吳伯面露懷念,“這麼多年未見,也不知道小公子現在多高了,是不是還像以前天天不願出門。隻可惜二公子不在,不然三位公子重逢,不知道有多高興……”
許是人老了就容易感慨,吳伯一說起來就有些停不下來。
聽吳伯開始絮絮叨叨,裴潛眼裡也劃過一抹溫柔的懷念。
也不知道阿俊那邊怎樣了,何時才有機會重逢。
裴澈和郭嘉沒打算在夏寺村待太久,裴澈計算着時間,想要去見長兄裴潛一面,還不想錯過投效曹操的機會,天氣稍微暖和了點,裴澈便叫人收拾行李。
這幾個月傳來不少重要消息,比方說西邊李傕和郭汜殺了王允後,挾持天子在長安瘋狂作亂,朝堂之上,率獸食人。
南邊曹操擊潰了青州百萬黃巾軍,冬季成功将其收編,組成了人數足有三十萬的“青州軍”,并且領了兖州牧,鎮東将軍。
陽翟縣内也突然出現了一些匈奴人的面孔,軍隊也有異動。
裴澈和郭嘉商量了一下,一緻認為袁術這是要聯合張燕的黑山軍和於夫羅的匈奴軍一起攻打兖州,便決定趁着袁術出兵前,趕緊離開豫州。
裴澈本想拉着華佗一起走,但是華佗想要在豫州再轉轉,看看是否有疑難雜症,便拒絕了和裴澈同行。
沒有辦法,裴澈便送了一些盤纏給華佗,收下了華佗新研制出的幾副麻沸散和麻沸散的藥方,在陽翟和華佗分别了。
郭嘉倒是閑來無事,決定和裴澈一起前往荊州。
荊州路途遙遠,裴澈便叫人将牛全部賣掉,換成了馬車,向長沙郡疾馳而去。
“明淵覺得劉荊州如何?”路途漫漫,甚是無趣,郭嘉便和裴澈閑聊。
劉荊州便是劉表。
“先前長兄在書信中提到過劉荊州,說他政寬而無斷,士柔而少剛,非霸王之才。”裴澈回憶了一下裴潛之前和他說的話。
“明淵的兄長确實是有大才的,”郭嘉點了點頭,“劉荊州雖然有一州之地,而且治下還算安穩,但他控制荊州太依賴蒯氏和蔡氏,難有大作為。”
裴澈點了點頭,“劉荊州起勢太依賴世家了。”
當初劉表會來荊州還是因為董卓想要阻攔袁術,安排劉表這個漢室宗親擔任荊州刺史。
劉表是一介文官,面對荊州宗族豪強林立的兇險,和即将攻打荊州的袁術,處境相當危險。
走投無路之下,劉表做了僞裝潛入荊州,找到了當地世家出身的蒯良、蒯越兄弟和蔡瑁。
劉表聯合了蒯氏和蔡氏将其他宗族首領騙來談判,再叫出刀斧手将談判桌上其他宗族首領共五十五人全殺了,這才收服了荊州除了南陽郡的七個郡。
但是劉表也因此和蒯氏和蔡氏的利益綁在了一起,不僅讓蒯氏和蔡氏的族人出任要職,掌控軍政大權,還娶了蔡家的女兒為妻。
很多事情劉表自己說了不算,還需要蒯氏和蔡氏的同意,劉表不得不時刻防範這些豪強将自己架空,甚至趕下台去。
兩人達成共識,便都沒有打算去拜訪劉表,徑直向着長沙郡的方向行去。
等劉表得到消息說裴郎犁的發明人裴澈來了荊州,派人邀請征辟的時候,裴澈和郭嘉早就跑的沒影了。
臨湘城外,裴潛拉着兩個友人在城外水鋪坐着喝米漿。
裴潛提前得了裴澈的書信,知道今天就是裴澈他們抵達臨湘的日子,于是提前帶着兩個好友在此等候。
“文行,老是聽你提起那個幼弟,還真是有些好奇他是什麼樣的人物。聽說那裴郎犁就是你那幼弟做的吧?”一個其貌不揚,身形有些孱弱的少年開口對裴潛說道。
“正是阿澈做的,”裴潛點了點頭,“阿澈比仲宣小一歲,而且與仲宣有些相似,也是博聞強識且擅長算術,你們應當會合得來。”
“比仲宣小一歲,那今年應當十六了。”另一個剛及冠的青年也開口說道,“聽起來和仲宣很像,應當也是少年天才。”
“與我很像嗎?我倒是要好好看看他有多厲害。”少年的眼中有些躍躍欲試。
“如今看來也不是很像,畢竟阿澈的性子和仲宣就很不一樣。”見好友起了比較之心,裴潛眼中全是笑意。
“性子不同?聽你平日裡描述,應該不是無趣的性子。”那少年皺了皺眉,旋即反應過來,瞪着眼睛怒道,“文行是想說我急躁好勝吧!”
“潛可什麼都沒有說。”裴潛聳了聳肩,裝模作樣端起米漿喝了起來。
旁邊的青年見好友又吵了起來,忍不住笑出了聲。
“奉先,你又幫他。”少年的火力瞬間掃射到了這個與呂布有相同字的青年。
“咳咳,你們看那邊,那個車隊是不是我們要等的?”青年看熱鬧被抓包,摸了摸鼻子轉移話題。
裴潛和少年的目光順着青年指的方向看去,隻見一隊拉着辎重的馬隊從官道出現,很快就到了城下。
看清楚了車的樣式,裴潛再也忍不住臉上的笑意,立刻站了起來走出水鋪。
“正是阿澈他們,終于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