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幾天的行程都進行得很順利。
回南城前一晚難得收工早,回酒店的車上,冉靜提議要不要去做個spa放松一下。
這兩天幾乎都在連軸轉,溫初棠扭了扭脖頸,毫不猶豫地投出贊成票。
再不放松放松,脖子就要徹底僵住了。
spa館是冉靜錄通告時認識的當地藝人安利的,說是圈裡不少大牌都喜歡去。
位置恰好離酒店不遠,鬧市中取了處幽靜小院,從裡到外一應中式雅緻的裝潢,韻味十足。
就連配備的茶水小食都很中式。
溫初棠抿了口瓷杯裡的茶湯,清淡缥缈的茉莉香氣絲絲嵌進鼻腔,說話間都散着花香。
放下瓷杯,她又看向食盒裡的小點。
除了幾款常見的糕點,還有兩串……迷你版糖葫蘆?
隻不過芯子不是常見的山楂青提或者草莓,而是一種更小顆、淺金褐色的豆子。
好奇心頓起,她當即拿起一串送進嘴裡。
脆甜的糖殼被咬開,裡面的豆子是沙沙的口感,随舌頭頂至上颚,一股熟悉的香甜味道逐漸彌散開。
像是……山藥?
店員從她精緻的眉目裡看出疑惑,了然笑開:“兩位是南方過來玩的客人吧,這個是山藥豆,在我們這邊比較常見,是很受歡迎的糖葫蘆原材料呢。”
溫初棠杏眸睜圓,認真聽店員介紹,嘴上也沒閑着,咬下又一顆山藥豆,很快整串糖葫蘆就都落了肚。
趁着按摩的時候,她打開手機,搜索了酒店附近的外賣,發覺正好能買齊制作糖葫蘆需要的材料,便下了單。
回到酒店的時候,外賣已經放在前台。
定好要來桐城出差時,溫初棠就盤算可以做點當地特色的點心,可惜臨要回程都沒遇上,難得巧遇南城不常見的新奇玩意,顯然不能錯過。
糖葫蘆的制作過程不難,唯一的重點在裹糖漿。
砂糖和水按比例加入鍋中煮開,等到顔色微微變黃時就可以關火,然後就是講串好的食材放到表層的糖泡裡滾一圈,動作要快,又不能碰到底部糖漿,蜻蜓點水,做出來的糖層才夠薄夠脆。
溫初棠試了兩三串就熟練掌控力道,很快,餐盤裡就擺着滿滿當當五顔六色的糖葫蘆。
冉靜晚上沒有其他工作,幹脆陪在一旁,跟着幫忙處理了部分食材,又親眼見證美食的誕生,不免感到神奇。
等到溫初棠關閉攝像頭,她像憋壞了似的,迫不及待地開口:“我要是個男人就好了。”
“啊?”
溫初棠被她沒頭沒腦忽然冒出來的一句話吓一跳,眼裡滿是困惑。
冉靜單手支起下巴,半趴在床上,輕歎一口氣:“這樣就能把你娶回家了。”
溫初棠笑開,往冰箱裡放食盒的手差點沒拿穩。
肩膀一聳一聳,好一會兒才緩過來:“不用娶,我已經是你家的了。”
“NoNoNo,那可不能這麼算。”
冉靜唰的一下從床上坐起來,伸出一根手指放在眼前左右晃動,“等你有了喜歡的人,我是絕對不會打擾你們當Steve的。”
喜歡的人。
溫初棠愣了一瞬,關上冰箱門,站起身回頭看向床上的閨蜜,見她眼神晶亮,像是很期待她找到對象的那一刻。
她的眼簾微垂,視線向下滑落,透過地面看向不知某處。
半晌,才低喃似的開口:“我連自己究竟喜歡做什麼都不知道,哪有精力去想喜歡的人。”
冉靜并不意外她的想法,卻也并未表示贊同。
她看着閨蜜對話題避而不談的模樣,心頭湧起澀意,面上仍是那副鬼靈精怪的笑:“喜歡的人,喜歡的事,這些都不是用邏輯就能盤出來的,這些呐,講緣分——”
“緣分到了,你的腦你的心,全身上下的每一個細胞都會知道,就那麼‘嘩’一下,像電流竄過,隻有遇見的那一刻才會知道。你現在隻是因為還沒有遇見,所以覺得迷茫沒有方向。”
見溫初棠陷入沉思,冉靜沒有再開口,起身幫她一道收拾起拍攝餘留的道具。
晚上躺進被窩之後,溫初棠沒有像往常一樣直接入睡。
眼罩将她整個人推進一片黑洞,過往許多畫面像畫片似的一幕幕閃回,冉靜的緣分論猶在耳畔。
她想起兩人第一次見面的場景。
那是高一新生軍訓的時候,制式統一的迷彩服把個性鮮明的高中生禁锢成同一個模樣,冉靜卻在一群尚未認清的面孔中脫穎而出,躍入她眼眸。
少女身上有股格外旺盛的生命力,就連陽光也偏愛于她。
溫初棠身邊從未缺少過朋友,或者為溫家的名頭,或者為她洋娃娃似的精緻面龐,或者因為她永遠淡然溫柔的态度。但他們大多隻是泛泛之交,見面相處時談笑融洽,分别後就甚少主動聯系。
她對善意的貼近來者不拒,卻鮮少主動向誰靠近。
唯有冉靜,是溫初棠主動向前結交的朋友。
也是唯一走進她内心、能夠為之付出一切的朋友。
如果真要論起“嘩的一下”,或許就是溫初棠看向冉靜的那一眼。
但她何其短暫的生命中真的還能再擁有那一眼嗎……
思緒漸漸模糊,溫初棠不做掙紮,放任自己墜入嘈亂無章的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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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南城後,溫初棠迎來兩天假期。
兩天之後冉靜就要進組橫城,這一去就要三個月,溫初棠扒拉着自己将近為零的視頻庫存,咬咬牙沒有去撸貓,待在家裡連肝了整整兩天。
兩天錄了八條視頻的素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