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出神，面前忽然伸來一隻手。

冷白手腕與黑色西服形成鮮明對比。

溫初棠擡眸，正對上顧青川垂落的目光。

兩道視線在半空撞頭。

心跳莫名漏拍。

溫初棠下意識想避開，慌亂間看到男人正遞來一隻手提袋，黑色硬紙闆上印有燙銀的品牌logo。

看起來像是這場活動的伴手禮。

？

他這是……讓她幫忙拿着？

說起來，他的助理好像剛才是出去了，也沒見到曾和泰出現。

隻是幫個忙的話，倒是問題不大。

溫初棠接過手提袋，軟聲問他：“一會兒你要走的時候再還給你？”

顧青川卻怔愣一瞬，似是不明白她的腦回路。

半晌才開口：“……給你的。”

給她的？

“品牌硬要塞過來的，我不喜歡吃這個，就當……布朗尼的回禮。”

見女生沒反應，顧青川補充道。

他們站的位置恰好在音響正下方。

顧青川說話的時候，台上的人正講到激動處，聲音突然放大，以至于溫初棠隻捕捉到幾個零碎的字詞，湊不成完整句子。

她試圖理解，但那些字詞實在太碎了。

顧青川不耐煩地輕啧一聲，晃晃手袋，沉聲催她：“快拿好，别被拍了。”

溫初棠匆忙收好禮袋，唇角彎起：“那謝謝你了。”

男人這才不動聲色地回到位置。

角落裡的小插曲在無人注意的情況下迅速落幕，整個過程不到一分鐘。

溫初棠的心髒卻在短暫凝滞後猛烈跳動起來，砰砰砰地撞擊着胸腔，再無法遏制那裡快要炸開的大型氣泡。

仿佛經曆完一場了不得的地下接頭。

刺激而驚險的幾十秒，生命被激活的幾十秒。

-

晚宴一直到夜間十點才落下帷幕。

社交一整晚，冉靜的電量早就耗盡，上車就迅速癱進真皮座椅裡一動不動。

溫初棠遞過去兩顆水果糖：“充點電？”

冉靜随機拿了顆蘋果汽水味，剝開丢進嘴裡，清甜的味道頓時在舌尖炸開，溺水的靈魂得以上岸。

溫初棠吃掉另一顆蜜桃味硬糖，随後把兩張糖紙并在一塊，丢進車上的小垃圾袋。

重新靠回座椅的時候，冉靜像是注意到什麼，忽然來了勁，蹭得挺起身湊過來，笑得不懷好意：“棠棠啊……”

溫初棠滿眼困惑：“嗯？”

“這是什麼呀？”

溫初棠順着冉靜的目光找過去，看到顧青川遞給她的那隻手提袋。

她輕咳一聲：“應該是今晚發的伴手禮吧。”

“喔~對對，你這麼說我就想起來了，”冉靜煞有介事地點點頭，“品牌方也送我了，不過那個黑米糕看起來實在太黑暗，又是純碳水，我就沒有要，你這是……誰送的呀？”

“……一個朋友。”溫初棠的耳尖忽然灼燒起來，聲若蚊蠅。

冉靜飛快地瞟了眼專心開車的老陳，湊到閨蜜耳邊壓低聲音：“是顧青川送你的，對不對？”

已經被拆穿，溫初棠便不再隐瞞，點了點頭。

“我就知道！”

見老陳透過後視鏡投來疑惑目光，冉靜又轉成氣聲：“整場活動除了我們，你就認識一個顧青川，我就猜是他，你們現在什麼情況啊溫小棠？”

“他說是回禮。”

溫初棠不自然地避開閨蜜格外殷切的目光，像是不想繼續這個話題。

她和顧青川。

完全就是兩個世界的人嘛。

冉靜伸出食指來回搖擺，啧啧道：“哪有人明目張膽的用品牌伴手禮當回禮的，這個借口也太爛了吧，溫小棠你不厚道。”

“……”

她該怎麼解釋，就這還是她後來花十幾分鐘才從那些零碎字句裡拼湊出來的答案。

或許是顧青川不知道可以不收伴手禮，自己又不喜歡，才随手丢給她的呢。

畢竟當時那個場合，除了同品牌方坐在一塊的冉靜，也隻有不遠處的她是最合适的伴手禮處理對象吧。

再怎麼說兩人還有一層高中校友的關系。

見她不說話，冉靜又搖頭晃腦地補刀：“趁早坦白從寬吧溫小棠，你現在這副春心蕩漾的模樣實在是太罕見了，就算你們倆現在沒什麼，将來也必然會發生點什麼。”

“你要相信這位雖然不知名但論斷很有一套的冉姓神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