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初棠原本就聰明,手指也靈活,上手很快。
到最後一把拿瑤輔助時,甚至能在顧青川厮殺的時候獨自判斷場上局勢,手動選擇給誰套盾,在顧青川開口前一瞬摁下治療。
這把她隻在前期探路時死了一次,推到地方水晶時已經拿下兩個人頭。
溫初棠興奮地擡頭看向顧青川:“我的人頭終于超過死亡次數了!”
杏眸睜開,圓如月盤,黑色瞳仁似銀河閃爍星辰,就這麼直愣愣地盯着他,一點掩飾都沒有。
顧青川喉結滾動:“嗯。”
擡手想要揉一揉那顆在他面前晃悠一下午的毛茸茸腦袋,伸到半當空又停下,轉而落在天鵝一般纖細的後脖頸上,重重捏了一下:“酸不酸?”
溫初棠當即跳起來:“酸酸酸,别捏别捏。”
這兩小時裡,她除了手指和眼珠飛速移動,剩餘的身體器官沒一處動過,不僅肩頸酸痛得要命,盤着的腿也不太舒服,尤其是這突然一跳,麻意頓時上湧,下半身一軟,徑直朝前撲去。
結結實實地摔進男人溫暖的懷裡。
鼻息被他身上好聞的木質調充盈。
今天的黑巧味道好像淡一些。
溫初棠下意識問他:“你身上的黑巧味呢?”
顧青川愣了愣:“黑巧味?”
理智回歸,溫初棠臉上開始升溫,手忙腳亂地從男人身上爬起來,磕磕巴巴地說:“就,以前總在你身上聞到,挺好聞的,是什麼香水嗎?”
臨了還欲蓋彌彰地找補了半句。
顧青川回過神:“不是香水,”倏然空蕩的指節收攏,抓了把空氣,“之前心煩的時候會吃黑巧,可能是這麼沾上的。”
溫初棠恍然。
她低低補了一句:“很好聞,在你身上。”和别的地方聞到的黑巧都不一樣。
夕陽幾近沉落,窗外隻有片縷毫無穿透力的光線落進來。
室内一片昏黃,情緒與心事都被極好地掩藏。
溫初棠站穩之後,又往後退了兩步,避免再出現剛才那一刻的混亂。
即便此刻心髒依然因為那瞬間的溫熱接觸而胡亂狂跳,比剛才顧青川喊她一塊蹲草叢抓人的時候還慌亂。
顧青川卻在這時跟着站起身。
将兩人之間寬闊的間隙再次逼近。
溫初棠很想擡手摁在左胸口,好掩住那裡像開了混響的跳動聲。
高出一個頭的男人驟然出聲:“今晚想吃什麼?”
溫初棠紊亂的呼吸得以平複:“随、随便?”
“……”
顧青川沉默片刻,似有些不耐地啧了一聲,“好像有點晚了,直接煮火鍋吧?”
溫初棠點點頭,擡腳往廚房走:“那你拆一袋底料煮上,我來備菜。”
邁出去的步子卻是同手同腳。
顧青川伸手拉住她的手腕,纖細輕盈,好像稍微用力就會捏碎。
觸及她回轉的目光,他收回手道:“我去洗菜吧。”
隔天就要出發去錄綜藝,溫初棠提議吃得清淡些,顧青川沒有異議,于是她就拆了袋豬肚雞底料。
底料裡已經有不少食材,她将湯底小心倒進鍋裡後,小跑到廚房讓顧青川少洗點菜。
晚上的火鍋依然配了樂隊綜藝的第一季。
兩人這幾天一并看了好幾期,顧青川偶爾會向溫初棠講一些樂隊之間的趣事。
溫初棠原本就已經被樂隊的現場演出深深吸引,經他說起,心中向往更甚。
迫不及待,想要在現場體會鼓點敲擊在心髒上的感覺。
節目是淘汰制,離别時卻沒有多少傷感情愫。
每個離開的人都無比坦然,好像真的就隻是來蹭一個漂亮的大舞台,給大家夥演好一場演出。
是以前兩期的時候,溫初棠也沒多少難過的心理,隻是在看完之後默默往歌單裡加了一連串歌。
直到今天這期,因為見過更多樂隊私下的采訪跟拍,對他們更加了解,于是在離别時也更加不舍。
節目進度條走到末尾的時候,溫初棠輕輕歎氣。
顧青川扭頭看她:“舍不得?”
溫初棠用下巴壓住桌上雙手,緩慢地搖搖頭:“也不是,就有點可惜。”
她想了想,又說:“如果能有一個節目永遠不淘汰人就好了。”
顧青川笑笑:“下次帶你去音樂節。”
溫初棠騰地坐直,眼眸閃亮:“真的?!”
片刻,她又擺擺手:“算啦,你去音樂節萬一被認出來怎麼辦?”
顧青川眉梢挑起:“去音樂節的人又不是去看我。”
于是溫初棠欣然應允。
很神奇。
她其實依舊擔心到時候現場或許會混亂。
但看着他坦然的模樣,心裡那點動蕩也就随之消散。
好像隻要顧青川在,就沒有什麼可擔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