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初棠杏眸裡全是茫然,無辜地朝雪餅眨了眨眼。
回國以來,溫初棠隻知道顧青川很厲害,也特别火,常常能在熱搜上看到他。
她也親眼見證到他的電影演得很好,口碑票房雙豐收。
但實際上,溫初棠對顧青川本身在圈内,或者對追星人而言,究竟是什麼樣的分量,完全沒有實質上的概念。
畢竟他在她面前好像從來沒有所謂頂流的架子。
就像過往生活裡遇見的每個人,大家都有各自的閃光點,也有難言的晦澀面,如果恰好讀到這一面,兩人之間的距離就會逐步拉進。
這還是溫初棠和顧青川走近之後,第一次真正意義上接觸到他在工作中的這面。
溫初棠覺得新奇,聽雪餅又是一通介紹。
說顧青川和其他新生代之間的壁有多厚,說顧青川近兩年行蹤有多神秘,說顧青川有多難請動。
節目正式開始錄制前,溫初棠聽到的最後一句,是雪餅湊到她耳邊,用極輕的氣聲道:“我還聽說,之前那檔爆火的選秀綜藝,有大佬砸了上千萬,想請顧青川去總決賽當嘉賓,這都沒請動呢!”
而後周圍便靜下來,隻剩下導演倒計時的聲音。
溫初棠腦海裡還盤桓着雪餅最後那句話。
千萬單期都沒請動,難怪即便是經過篩選的大衆樂迷也會這麼興奮。
幾乎是下意識地,溫初棠朝顧青川看去。
嘉賓坐的地方就比大衆樂迷站的部分高出近兩米。
從溫初棠的角度,隻能看到顧青川一半的側顔,在左側兩位嘉賓的遮擋下,若隐若現,卻也因為有了對比,而顯得更加優越。
仿佛世界原本就單獨為他留下一束追光。
隻要顧青川在,就無法看到旁人的存在。
溫初棠的注意力是被一聲吉他滑弦拉回到舞台上的。
緊跟而上的,是密集到爆炸的鼓點、悶騷低沉的貝斯,還有主唱極具個人特點的嗓音。
整場演出行雲流水,讓人無法抗拒地融入節奏,盡情躍動,揮舞手臂。
節目組與樂隊的配合,使得這場演出更往上躍升一層。
聲與光完美交彙,彼此為對方聲嘶呐喊,大屏上的畫面為演出覆上華服,華麗昭顯,卻不會喧賓奪主。
一切都融合得剛剛好。
舞台落下帷幕,進入慣常的開場采訪。
主持人開始發言,溫初棠卻感覺耳邊仍有音樂激蕩。
那些鼓點與弦動像是從舞台上活了過來,借由音響與燈光,借由台上台下每一個人,生生灌入她的血液,流經五髒六腑,最後滲入靈魂。
經久不息。
作為開場嘉賓的樂隊主唱也是本場嘉賓之一,他一路小跑,從後台趕回前台,經過觀衆席時,引起一片喧嘩。
主持人正好與其餘兩位嘉賓說完,便将話頭抛向仍在喘氣的主唱。
主唱擡手調整耳麥,音響裡便逐漸響起男人略顯粗犷的喘氣聲,現場頓時哄笑開來。
笑罷,主持人便讓他先暫時緩口氣,轉而看向顧青川:“顧老師又是被什麼吸引來節目的?”
原本還有些窸窣交談聲的現場瞬間鴉雀無聲,每個人都目光灼灼地看向顧青川。
男人原本略散漫地斜靠在椅背上,聽到問話,稍微端正了坐姿,擡手随意地調整耳麥,淺棕瞳孔直直地盯着鏡頭,随後勾起唇角,嗓音慵懶閑适:“我有個朋友,挺喜歡聽樂隊的。”
現場又是一陣哄笑。
我有個朋友,經典網絡梗。
通常用來指代自己。
主持人故作一本正經地繼續問:“哦,是嗎?那請問您這位……朋友,平時喜歡聽哪支樂隊,或者喜歡什麼樣的風格呢?”
顧青川擡手虛扶着下巴,兩節修長指節輕點在唇邊,略作沉思才道:“朋克吧。”
剛巧,開場演出的樂隊就是一支徹頭徹尾的朋克樂隊。
主唱此時也已經緩過勁來,笑着插話:“顧老師倒也不必這麼拐着彎沖我表白吧?”
說完,他還格外油膩地沖顧青川挑了挑眉。
全場是一陣統一的“咦惹”。
簡單幾句後,節目便算是正式開始,參賽樂隊逐一上台,演出、訪談、看分。
規整有序的流程下,截然不同的靈魂互相碰撞,竟然沒有一刻顯得無聊,每一段都看得人津津有味。
節目一直錄制到後半夜,溫初棠卻始終精神奕奕。
走出錄制棚後,雪餅和溫初棠加了微信好友,又一并順着人流朝大樓門口走。
雪餅問她:“诶,棠棠你一會兒怎麼回去,我男朋友在門口等我,要不我們送你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