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和宮内。
“你這是幹什麼。”天子無奈道。
下首的女子啜泣着,晶瑩的淚珠自她嬌媚的臉蛋上一劃而過,整個人無力的頹倒在地上,恰到好處的露出柔美的頸背線條。
立在一旁的梁而順眼觀鼻鼻觀心,老神在在的想,貴妃娘娘這是得了指點,要放大招啊。
作為天子的貼身太監,他跟在身邊消息自然靈通的很,那頭秦英鸾剛處置了曲陽伯一家,這頭就已經得到了回禀。
貴妃這一出所為何事,也就不言而喻了。
天子自然也清楚,隻是看着往日衣着華豔妝容精緻的貴妃,此時跪坐在地不施粉黛的垂淚,到底有幾分心軟。
“好了,”他伸手示意貴妃過來,“有話便說,哭有什麼用。”
貴妃輕輕拭去淚珠,沒去接天子的手,而是向他遞去一個凄切的眼神:“可臣妾一個弱女子,此刻除了哭又能做些什麼呢。”
天子無奈的收回手,也沒怪罪她,隻是道:“你是貴妃,朕一向珍之,何時虧待過你了,何必自貶。”
“是臣妾對不起您的厚愛。”聽他這麼說,貴妃膝行幾步,輕柔的伏在天子膝上。
梁而順見狀忙揮退殿内宮女内監,自己垂眸而立。
貴妃歉疚的低訴道,“想必您都知道了,臣妾身為貴妃,卻沒認出自己的親侄女,臣妾和兄嫂都對不起那丫頭。”
“這怪不着你,你在宮中又從未見過剛出生的侄女,如何辨得她是真是假,”天子冷哼一聲,“倒是曲陽伯,枉費他身為朝廷官員,竟讓自己的女兒流落在外,反而把賊人的孩子捧在手心處處厚待。”
天子長歎一聲:“這也就罷了,我本就知道他腹内草莽,被人蒙騙也算情有可原。”
“可他千不該萬不該明知真相卻假作糊塗,包庇罪犯,逼得自己的女兒隻能去都府尹告狀,實屬可惡!”
“陛下!”貴妃氣惱的擡頭叫了一聲,又憶起嬷嬷在來之前的叮囑,還是把反駁的話咽了回去,“是,臣妾的兄長并不是什麼聰明人,陛下是愛重于我才對他屢加封賞,臣妾一家都銘感五内。”
“兄長也正是一直懷着對陛下感激的心去做事,雖不敢說什麼有功于社稷,可對陛下的任何吩咐都兢兢業業,從無懈怠,陛下難道不知道我們的心嗎?”貴妃扶起天子的手貼在自己的面頰上,長睫輕顫,眼神真摯。
“朕知道,隻是這……”
貴妃繼續道:“臣妾初聞此事内心便悲痛異常,更不敢想兄嫂知道自己的親生苦肉流落在外多年該有多麼傷心,臣妾也知明珠身份可惡,可她過去年歲也常常入宮陪伴,我尚且不舍,更何況是兄嫂,如此夾在親女與養女之間,更是煎熬。”
貴妃恨恨的說:“要我說那劉氏夫婦才最是可惡,當處極刑!還有生産時的下人,若不是他們疏忽值守,怎會讓賊人有可乘之機,求陛下下令懲處!”
天子眼神示意梁而順:“貴妃此言也有理,劉氏夫婦當以重刑處之,至于下人們,打一頓闆子,趕出府去吧。”
“隻是,”天子手掌在她面頰上輕撫,沉聲道:“曲陽伯也确有包庇之罪,這是抵賴不了的。”
貴妃連忙道:“可公主已經下令懲處了啊。”
想起家中派人傳來的口信,兄嫂一把年紀卻被小兒下令掌嘴,大庭廣衆之下毫無顔面可言。
掌嘴還不夠,又被打了闆子,若無公主撐腰,他小小一個正四品的都府尹,怎麼敢對貴妃親兄下此狠手!
貴妃悲痛道:“我知昭陽素來與我不睦,可她何必特意出宮去折辱我的母家,我竟得她厭惡至此嗎!”
“你這話……”天子眉頭緊蹙。
“貴妃娘娘這話好沒道理!”秦英鸾揚聲道。
沒攔住她的太監跟着她進殿,惶恐的看向天子。
梁而順連忙擺擺手趕他們出去。
秦英鸾利索的行了禮:“兒臣見過父皇,見過貴妃。”
沒等天子叫起就自己站直了,天子也隻是無奈的搖搖頭。
“我這剛回宮想來找父皇聊聊天,還沒進殿就聽見貴妃娘娘如此說,真讓兒臣感到委屈。”秦英鸾癟癟嘴道。
貴妃皺緊了眉頭:“本宮的話有何不對,公主這次在伯府樂子也該看夠了吧!”
秦英鸾一臉驚訝的看向貴妃:“貴妃娘娘怎麼會這麼想?”
她震聲道:“我還沒怪他曲陽伯府呢!”
貴妃聽聞這話也不跪了,也不虛弱了,一個扭身站起來,手指氣惱的指着秦英鸾:“你!”
“我怎麼了?”秦英鸾振振有詞,“我本意想出宮遊玩,好不容易得了這個機會是想散心去的,結果去了曲陽伯的宴會卻被徹底擾了興緻,怎麼,我不該委屈嗎?”
“陛下!”貴妃被秦英鸾的倒打一耙氣的說不出話來,轉頭哀怨的看向天子,你看看你的好女兒!
“咳。”天子也想不明白自己這個貴妃,雖說平常也不見是極聰慧的那波,可到底不是太蠢,但怎麼每每遇上自己這個大女兒都會被怼得沒話說。
“好了,有話好好說,别故意氣貴妃了。”
秦英鸾小聲蛐蛐:“這就生氣了,一會我說完還不得氣出個好歹來。”
【歪,120在嗎,一會要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