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英鸾大驚失色。
上學自然是要有考試的,皇家書院也不例外。
除去入學的摸底考之外,南墨閣平日裡考試分為四種,分别是堂考、月考、季考和年考。
徐皇後所說的就是每月月底進行的月考。
月考根據年紀分為兩類,十歲以上的考生需要文武雙考,十歲以下則隻需要進行文考。
文科考試以經、史、書、算為主,明法和策論這兩科隻在年考會有。
秦英鸾像個小蜜蜂一樣在屋裡焦慮的飛來飛去,她倒不是怕考倒數,又不是沒考過,在這一方面,頗有些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好心态。
隻是眼看着天子好不容易松口,出宮的宮禁都要開了,要是因為考試成績不佳又被關回來,那可真是哭的地方都沒有了。
“寫字還行,史科應該也沒事,經,經上節課學到哪來着?诶呦,算科不會還考籌算法則吧?”
有些東西,小時候不會,長大了也依然不會,比如算科。
還有些東西,小時候會,長大了就不會了,比如經科。
如果她真是八歲,倒沒準還不會這麼焦慮,可她已經二十六了啊!
不說忘得一幹二淨,那也是十不存一。
畢業十幾年,一朝重返課堂,學到哪都不記得了就要考試,換誰誰能不麻爪啊!
徐皇後一邊悠閑喝茶一邊看着女兒轉着圈的絮絮叨叨。
秦英鸾苦惱的念叨了半天,最終氣憤的一跺腳:“怎麼非得趕到這陣子考試,這月就不能再多出去幾天嗎!”
徐皇後狀似為難的想了想:“那你得去找欽天監,到時候就讓他們跟陛下說夜觀天象,日少發晦以至公主命星發暗,必須得本月多些日子才能重綻光彩。”
秦英鸾幽幽道:“阿娘,你覺得你很幽默嗎?”
怎麼忍心對一個害怕考試的可憐小女孩開這種毫無技術含量的玩笑的!
徐皇後忍俊不禁,還是給她指了條明路:“與其在這發愁不如等明日找人押押題,你說呢?”
秦英鸾眼睛一亮:“我覺得這是個好主意!”
說幹就幹,第二天一早上學,秦英鸾迫不及待的坐到徐風眠身邊。
徐風眠,一個出去罰站都會帶着書的才女,次次考試前三的小學霸是也。
“風眠姐姐,你吃不吃糖,雁秋家鄉特有的杏酥糖,可好吃了。”秦英鸾笑眯眯的把手上的糖塞到她手裡。
徐風眠有些驚訝,又笑着把糖還了回去:“謝謝昭陽,可我最近牙疼,要不給二公主,她平日裡不是很喜歡這些零嘴嗎。”
秦明霁三歲的時候封号慶宜公主,隻是平日裡宮中常見的人還是習慣按排名叫二公主。
秦英鸾順着往後一看,正對上像小倉鼠一樣隻露出一雙眼睛,把半張臉都掩在書洞下偷吃,發出窸窸窣窣聲音的秦明霁。
秦英鸾不雅的翻了個白眼。
秦明霁警覺的拉拉身旁張清妙的袖子,擠眉弄眼的示意:她不會去告狀吧!
原本張清妙還在用身子側擋着她,用眼睛時刻觀察外邊的動向,突然被她拉了個仰身,看明白她的眼神之後不甘示弱的瞪了秦英鸾一眼:你瞅什麼!
秦英鸾沒好氣的又翻了個白眼。
她不理那一對呆頭呆腦的,接着在徐風眠這邊使力,殷勤的道:“牙疼?那我回頭找太醫署的陳太醫去,上次我牙疼就是他給我開的藥,沒幾天就不疼了。”
徐風眠看着秦英鸾,這會兒也明白過來了:“謝謝殿下,隻是我覺得殿下的眼神告訴我,好像有什麼事需要我做呢。”
“嘿嘿,”秦英鸾搓搓手,“要不說風眠姐姐冰雪聰明呢,我這不是覺得……”
她一把拉過剛進書堂,笑着蹦跶來打招呼的辛淇淇,正色道:“我覺得淇淇這幾日讀書比較散漫,這幾日就要月考了,想替她求個及格的法子,比如你給押押題。”
辛淇淇呆楞,懷疑的指了指自己:“替……替我嗎?”
沈伽跟在後面聞言撲哧一樂:“公主都這麼說了,你就當是吧。”
徐風眠了然的點點頭,好笑的道:“可是昭陽,我給補點課沒什麼問題,這押題……”
她無奈的一攤手:“我可是從來都沒押中過。”
辛淇淇掙開秦英鸾的手,頗有幾分幸災樂禍:“你也不想想,要是徐姐姐能押中,還能等到你來問,我早就頭一個催她了。”
秦英鸾這才想起來,徐風眠什麼都好,就是運氣太差。
小時候還看出來,稍微大了一點,那是十次出門五次車壞,走路上街逛個鋪子路上被偷的錢袋子能繞徐府一圈,後來都得下人身上多帶幾個備用的。
雖然誇張了些,可意思就是這個意思,要不她怎麼不愛出門,專心做宅女溫習書本。
一半是天生喜歡,一半是後天被迫。
隻是等到二十來歲的時候這些事就不顯眼了,秦英鸾也是現在經她們提才想起來,坐回位子上,長歎一聲:“天不助我。”
沈伽好奇的問她:“公主今個怎麼還在意起月考了,是皇後娘娘說您了?”
“沒有,”秦英鸾無精打采的回道,“父皇好不容易同意讓我平日裡多出宮,我怕考不好他一氣之下又不讓了。”
又一擡眼皮子說道:“你們又不是不知道陛下有多在意我們的學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