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昭儀出身一般,父親是個古闆的清流文官,自己學夠了書卻隻讓女兒讀些《女則》《女訓》。
因為身子弱自小養在深閨中,沒有什麼見識,對别人的看法也很敏感。
論長相是婉約佳人,性子卻有些無趣。
天子雖然看在誕下皇嗣的份上給她晉升昭儀,卻并不常去她的绮春宮,所以她的一腔心思都在女兒身上。
聽慣了女人應該弱柳扶風的言論,估計本身就有些憂慮,再經人挑撥幾句,決定控制餐食也就不意外了。
不過秦英鸾猜測秦明霁畢竟年紀尚小,梅昭儀就算是再控制也不會多嚴重,左不過是清淡了點,隻她習慣了山珍海味還偶加餐,小嘴不怎麼停過,削減一些就受不住了。
故而秦英鸾更好奇的是,“你和韓媛媛的關系不太好?”
她這個做長姐的驕傲蠻橫,三妹又生性娴靜(此處因為她今天的言論要打一個問号)整日學習,按理說這個沒心沒肺的二妹一向人緣很好。
用彈幕的話來說就是海王潛質,她還有跟人不好的時候。
張清妙抿抿嘴:“其實也是因為我。”
“我跟她不對付,明霁是為了護我才和她起過争執的,我知道她小心眼的很,肯定記仇了,後來也時不時給添點不痛快。”
她難得的露出些愧疚的神色:“是我連累的明霁,對不起。”
“無事,你是我的伴讀,我保護你是應該的。”秦明霁被她這番真情流露說的眼淚汪汪。
“停停停,”秦英鸾沒好氣的打斷執手相看的兩人,“搞什麼朋友情深呢,誰問你們了?嗯?誰問了?”
自己不舒服,就忍不住欠嗖嗖的嗤笑一聲:“張清妙你不會拿她沒轍吧,這點能耐也好意思總和我吵架?”
“當然有法子,”張清妙立刻道,“我準備讓人去韓府打探清楚韓大小姐退親的經過,再去昭儀娘娘面前分辯。”
秦英鸾搖搖頭:“治标不治本。”
“那你說怎麼辦?”
“要我說,”秦英鸾得意洋洋的開口,又猛地頓住,“我為什麼要幫你們?”
她拂拂衣袖:“好了,樂子聽完了,我要回去吃飯了。”
見她真要走,張清妙挑眉道:“你不會是根本沒有别的法子在這說大話呢吧?”
秦英鸾也挑眉:“激将法對我不管用哦。”
“你!”
“好姐姐,”秦明霁擡起自己肉乎乎的小手把張清妙憤怒的手指壓回去,眼巴巴的對秦英鸾道,“姐姐若是能幫我解決了這件事,我請姐姐出宮去邀月樓連吃十天!”
見秦英鸾不說話,她咬咬牙一狠心:“不,吃一個月!”
邀月樓是衡都最大的酒樓,請秦英鸾自然不能輕易的一兩個菜就夠了。
可以想見,這一個月的酒席夠她把未來半年的月例都支出去了。
那又怎樣,秦明霁再度眼淚汪汪,隻要能正常吃飯,她做什麼都願意。
秦英鸾這才開口道:“我要張清妙欠我一個條件,以後無條件完成。”
張清妙狠了狠心,看在秦明霁的份上:“可以,就一個條件。”
秦英鸾笑眯眯道:“還有那一個月的酒樓也得請哦!”
幹嘛要做選擇,誰說小孩子不能全都要呢。
張清妙怒目:“你真是貪得無……嗚嗚嗚嗚。”
秦明霁眼神歉疚,但捂她嘴的動作飛快:“行,就按長姐所說,我們答應了。”
張清妙努力掙脫,咬牙切齒道:“你最好是真的有法子,不然我就把你今天說的大話挂到南墨閣的牆上!”
“放心放心,不會有那一天的,”秦英鸾起身往外走,潇灑的揮揮手,“留着紙寫以後的罰抄吧。”
——
等在門口的雁秋把事情聽了個大概,笑着問道:“公主不是為了她們的條件才要幫忙的吧?”
秦明霁蹦蹦跳跳的下台階,反駁道:“誰說的,我就是想讓張清妙低我一頭,看她平常那副桀骜不馴的樣子。”
她嘟嘟囔囔:“這個宮裡,不許出現比我頭揚得還高的人!”
若是鹿呦在這也許會刺她兩句,而雁秋聽完隻是含笑應了。
沒聽到問話,秦英鸾忍耐不住自己說了:“秦明霁整日好吃懶做,不思進取,沒心沒肺,糊裡糊塗。”
她像是憋了很久一樣,一口氣說了一堆不好聽的形容詞。
又道:“可再怎麼樣,她也是公主,是天子的女兒,是我秦英鸾的妹妹。”
秦英鸾頓了頓,目光中沉了些冷意,拂然不悅道:“也不是能被人随便欺到頭上去的!”
話裡不隻有對韓媛媛的不滿,還包括了對梅昭儀的。
“雁秋你讓人幫我辦幾件事,生辰宴之前,我要看到結果。”
秦英鸾細細的對雁秋交代了一番。
“是,奴婢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