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霁這會才明白,為什麼每次别人問秦英鸾最喜歡的事情是什麼,她都會回答是泡茶。
原來這樣就能碰到不喜歡的人的時候假裝沒拿穩。
然後潑他身上……
秦明霁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表示自己學到了。
鹿呦看得眼皮一跳,連忙隔開她,上前詢問起秦英鸾有沒有被水燙到。
秦英鸾搖搖頭,沖她挑眉示意。
控制的角度剛好,水全在該在的地方。
孫俊使勁用手帕擦拭“該在的地方”。
夏天大多穿着輕薄,雖不至于燙得掉皮,但也紅了一大片。
他眼底一片憤恨,顫抖的伸手點點這幾個人:“好好好,我還當濁水中有個清流,原來也是一路人,我可真是記住你們了!”
“他叫什麼來着?”
秦明霁的聲音正好接上,帶着幾分不好意思小聲問秦其蓁:“我沒記住。”
這話打了個時間空檔,在人不太多的涼亭中聽起來格外明顯。
造孽啊!
鹿呦憐憫的擡手捂住半張臉,不忍心再看渾身發抖的孫俊了。
“你是,你是哪家的小孩,我,我要找你家裡人!”
秦英鸾被秦明霁一打岔也忘了要說什麼,聽孫俊這黔驢技窮般的話也沒生氣,隻是覺得他心智還是太弱了些:“找我家裡人?你還沒這個資格。”
“以後說話辦事小心點,衡都不是你随意大小爹的地方。”秦英鸾警告他。
見他還要反駁,擡手在嘴前比了個噓示意他噤聲:“你父親既然在儀制司當值,那我會讓我的侍女去他好好探讨這個問題,但是現在……”
她語氣寡淡卻不容置疑,一錘定音。
“你跪安吧。”
此話一出,孫俊怒火中燒的腦袋仿佛被人迎面潑了盆冷水,霎時間千言萬語都咽下去了。
什麼人能用“跪安”?
想都不用想,肯定是上頭的主子們。
理智逐漸占據上風,再一合計這幾個小孩的年紀風姿,孫俊如何不知自己得罪的是哪路神仙。
他這會是真的面色蒼白,忙不疊的跪拜行禮,躬身而退。
周圍人面面相觑,惶恐的行禮拜見,見公主沒有遷怒,十分懂眼色的散開了。
隻是心中暗自感慨,上次聽說韓家的二小姐被從宮内趕回,還以為失心于宮中。
這會再見韓家辦個喬遷宴,竟能請來幾位公主,真是禍福難說,以後相處又要重上兩分。
後院的事處理得及時,前邊并沒有聽說什麼波瀾,等秦英鸾她們回宮,客人們也都散去的時候,韓盼盼才和家中人提起。
李夫人連忙問道:“公主們可有因此事而心生不快,那反倒是我們的過錯了。”
韓盼盼搖頭否認:“沒有,幾位公主臨走前還特意送了喬遷賀禮,慶宜公主還邀請我過幾日去宮裡玩。”
“那便好,”韓大人松了口氣,又不忘再次叮囑,“既是公主賞識于你,日常相處便更要恭謹小心,特别是長公主,天子與中宮都格外寵愛她,她們又年紀都小,若是跟你在一起時出了什麼事,那可真是……”
“行了。”
沒等韓盼盼蹙眉反駁,韓老夫人先把他打斷了。
“甭說這些沒用的大道理,公主身邊還能少了奉承谄媚的人嗎?”
韓老夫人年輕時陪丈夫外放腿腳落了毛病,歲數一上來更不願出門走動,這些年裡雖不常管事但眼明心亮,這會端坐在圈椅裡拄着拐杖,眉頭豎紋深刻不怒自威。
她打發人去把幾位公主的賀禮都取了來一一看過,心裡有了決斷。
“與公主相處自然要懂禮知節,可打這些賀禮也能看得出來,她們是摒棄了身份與你以朋友相交的,要不然随便打發送點什麼也就是了。”
韓老夫人毫不留情的說:“你父親若是個明白人,不會把你二妹教成那樣,他說的話你撿着聽就成了。”
父親畢竟還是長輩,韓盼盼内心贊同,嘴上沒接這話。
韓大人臉上臊紅一片,讷讷不敢言,以往母親不管人後怎麼訓斥,在妻子女兒面前還是會給他留幾分顔面的,這次也看得出來二女兒這次糊塗行事是真給她老人家惹火了。
李夫人眼觀鼻鼻觀心的聽着丈夫挨訓,一聲不吭,左右不是她的女兒辦出的這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