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你說的,聖主在上,隻要誠心悔過,我們依然能夠好好生活……”
阿利依舊沒有回應,紫眸與玉戒同頻劃過星點紫光。
隻可惜暖陽的光芒遮蓋了這一切,愛麗絲似有所覺地望向他手上的戒指,可沒有什麼發現。
那一閃而過的氣息,惹人生厭,它觸感黏膩,像是要把什麼都生吞活剝下肚。
“看來國王還不肯承認,”尼格霍德打了個響指,光團随着聲音顫動了一下,放大成影像,“那我就帶大家看看‘喬伊’到底是怎麼走的。”
喬伊之死不是已經确信,小書靈也說他是在……
等等,愛麗絲擡眸望向光團間,猛然回神,書靈揭露的過往——首先,有一段理應可見的經曆被莫名抹除。其次,書靈隻說過喬伊倒在地上,從沒有肯定他當時已經死亡。
她之前根據執法官、群衆、審判所言,判斷倒下的那刻即是喬伊身亡知識,可事實上……
光團擴成的影像中,兩個人影面對面坐在桌前,一位是女士,女仆打扮,另一位是男士,難以遮蔽胸口的破布衣裳,愛麗絲認出這就是喬伊。
影像裡他好好地坐在那,旁邊散落着三兩貨箱。
“此咒名為「光影」,”金眸定在玫瑰公爵身上,尼格霍德勾唇笑笑,“我想身為魔法協會會長,阿蘭·加西亞公爵應當一眼就能認出它。”
先前的猜想果然沒錯,玫瑰公爵和阿蘭就是同一個人,愛麗絲雙手抱臂,心底又有了新的疑問——可尼格霍德是怎麼認出來的呢?
“果然敏銳。”
阿蘭微微點頭以示肯定,音色有些暗啞。
母親傳授過她,龍族對氣息的感知及其敏銳,如今看來,果不其然。
“「光影」僅能記載五分鐘長度的影像,随着時間距離遠近呈現色彩,越久遠的呈現出來越色彩暗淡,高級「光影」記錄到影像最遠可以追溯到十年前。”
既然如此,愛麗絲眸色一瞬明亮,“看這個「光影」色彩鮮豔的樣子,這是今天的影像嗎?”
銳利的金眸柔和下來,像是冬日暖陽。尼格霍德望向愛麗絲,唇角笑意淡了些許,但更加真實,“不錯。”
可聯想到錄像的内容,他笑容裡的柔和一下全無,轉而有些譏諷,“這段影像錄制于三十多分鐘前,若是不信,大可以去約翰遜從男爵的宅邸裡追查一番。”
金眸冷了下來,如同穿透皮膚的凜風,他掃視着眼前每一個人,“看看吧,這就是你們嘴裡的受害者?”
人們觀看起影像,無人注意到,阿利眸中空洞,整個人定在那,意識好像身處别的空間。
“這身布料,針腳細密不露線頭,是約翰遜從男爵家的女仆。”有人認出了影像中的另一位主角。
愛麗絲望着眼前的情景,溫熱的身軀像忽然浸泡在冷水裡,又被刀子猛地刺入。
原來,喬伊也是……嗎?被欺騙、被利用了啊……
女仆沖喬伊露出一個友善的笑:“喬伊先生,街上的事,我代主人先向你道個歉。”
“你們!”搬貨仆從喬伊一聽到街上兩個詞,像是一下想起了什麼,怒氣沖沖地站起來,一腳踩在凳子上,“先前就是想弄死我吧。”
“我告訴你,這事要結束,沒那麼簡單!”
面對女仆,而非約翰遜從男爵本人。
喬伊一掌拍在桌上,一改先前街上老實的模樣,啪的巨響震得聽衆耳膜震顫,“我可是基思領主的仆從,屬于大人的财産!”
“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就算是他兒子,也得向領主賠償。”
女仆并未瑟縮,跟着約翰遜從男爵,她早在這張桌子附近見識過許多人大法雷霆的樣子。
女仆淡淡瞧他一眼,打開貨箱,從裡面取出一瓶魔藥和一個黑色布袋,将它們推置在喬伊面前,“道歉自然要有誠意,先生,這裡是主人的一點心意,感謝在後續過程中您的配合。”
“挺上道的嘛,”喬伊摸摸下巴,抛棄黑袋掂量幾下,确認是挺有份量才打開,“哈哈哈!300金!”
這對于一個在領主家搬貨的仆從來說,可是三十年才有的收入。喬伊笑開了花,急忙把錢帶塞入褲兜,撐的那褲子鼓鼓囊囊。
雷霆具散,雨過天晴。
但,這透明魔藥又是幹嘛的?喬伊舉起藥瓶左右打量,上面貼着标簽,可喬伊文化程度不高(俗稱文盲),看不懂寫的字眼,“這看起來沒那個魔女喂的恢複面包有用啊。”
“這是掩息魔藥,稍後,還煩請您配合一下,”女仆微微欠身,“我們會派車馬将您送離王城,回到基思領主的城,裡面有為您準備的二層樓房。您的妻兒已在那裡等候您了。”
“好、很好,”喬伊拍拍手,在女仆的注視下,舉起魔藥一飲而盡,女仆眼裡,标簽上兩個字分明意味着來自冥界。
“噼啪——!”瓶子落地,在地上炸開成碎片,像極了一場華美的玻璃煙花。
喬伊唇角流出殷紅,瞠目欲裂,“你、你……毒。”
女仆臉色仍舊維持着得體的微笑,“走好,您的妻兒已經在那等您了。”
男人倒地,女仆舉起潔具打掃幹淨現場,門被扣響。
女仆開了條門縫查看,又躬身打開房門,“約翰遜大人,任務已經完成。”
“好孩子,”約翰遜誇贊着,青色的臉龐更加青了,“該啟程了,帶上這家夥一起,回綠堡。”
至此,“欺淩”者死于守護,“無辜”者死于欺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