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哥哥,我們走吧。”衛舒擦了擦頭上的汗水,手上拿了一無色寬口琉璃瓶和封泥。
二人一路縱馬來到城郊山下野溪邊,衛舒掏出琉璃瓶,灌了些水,拿封泥封了口,又從懷中取出一琉璃管:“在家燒了好幾天。”
琉璃管直立插入泥中,衛舒吹口氣,水柱升起,衛舒作了一個記号。
上至山頂,衛舒又作了一個記号,兩個記号相比,山頂的記号略微高一些。
“嘿,這氣壓計可算造成了,現在我把它送給你,諸葛哥哥,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怎麼預測天氣吧。”
“記得。”
他花了一段時間理解衛舒所說的“空氣”、“氣壓”等概念,那日衛舒還講過一些氣候什麼的。
“西伯利亞寒流是什麼?”諸葛亮從沒聽說過這種名字。
“寒流,可以理解為,一種寒冷的風,所到之處,氣溫下降,讓人感覺寒冷。西伯利亞,是一個地方,在我們北面,那裡冰天雪地,一年到頭白雪皚皚,所以從那裡吹過來的風是冷的。”衛舒盡量講的容易理解一點。
“我從沒聽說過叫這種名字的地方,也沒從書上看過。”諸葛亮十分嚴謹。
“這世界上多得是我們沒去過的地方,也多得是我們沒聽說過的地方啦,比如長安,我們都沒去過,但我們都知道長安确實存在,西伯利亞也是這樣,我們不知道并不代表不存在。”衛舒有點抓耳撓腮。
“一年到頭白雪皚皚,那是什麼景象呢?那裡的百姓吃什麼莊稼呢?”諸葛亮還是不解。
“他們的房子是用雪堆出來的,他們每天吃的是從海裡撈上來的魚,天天吃生魚脍享福得很。”衛舒想起三文魚的味道,砸吧砸吧嘴。
“當真?”
“真的真的,有生之年我一定帶你去看看。”衛舒拍着胸脯保證,“等天下太平了,我們一起去西伯利亞種土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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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兒,你看這,這個韻腳寫錯了。”衛弘攬着衛舒,一筆一筆幫她修改,“你再想想,應該用什麼韻?”
“aoe,iuv...”衛舒一個詞一個詞竭盡全力地想着,她詩詞歌賦水平僅限于“體現了作者的思鄉之情”,來東漢這麼多年,毫無長進,每次憋半天隻能寫出幾句來,“我實在不知道,父親,寫賦太難了,我學不會。”
“天底下哪有學不會的事情呢,再想想。”衛弘循循善誘。
“感時花濺淚恨别鳥驚心”“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衛舒的腦海閃過無數句經典之作,可一句也不能說,她絕望地閉上雙眼:“小鳥兮叫喳喳,小狗兮搖尾巴。”
“噗-”諸葛亮差點兒一口茶噴出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和衛弘笑得上氣不接下氣,衛弘更是笑得咳起來。
“父親,我說了我不會啊。”衛舒快哭了。
“韻起碼是對上了。”諸葛亮安慰她。
“老爺,老爺,大事不好了!”管家從門外跑進來,手裡拿着一帛書。
衛弘接過來看,神情由凝重轉為憤怒,繼而轉為悲恸,握着帛書的手幾乎抖成篩子,一口鮮血吐出來,白布盡染:“曹賊!我與你勢不兩立!”
說罷手捂胸口癱坐在地上,衛舒和諸葛亮跑過去疾呼:“父親!”
“先生!”
衛弘将帛書遞給他們,衛舒看去,乃是衛弘的莫逆之交邊讓一家老小被曹操殺害,隻因邊讓寫過曹操的檄文,信中言及曹操直奔徐州而來,已屠一城,讓衛弘一家早做打算。
“兄長身處囹圄面臨極刑,仍不忘告知于我,何以報哉!”衛弘捂着胸口,哀哀戚戚。
“邊伯父!”衛舒眼眶濕潤,雖然衛舒從未見過這位伯父,但是他知道衛弘隻有一個掌上明珠,每年差人送了衛舒許多禮物。
山雨欲來風滿樓,曹操大軍的陣陣鐵蹄,終究踏碎了衛舒漚珠槿豔的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