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的話,也不會将這些都跟他交代得這麼清楚的吧?
這麼想着,陸南星稍稍抿唇,心裡那點不痛快也很快壓了下去。
擡手推了推眼鏡,陸南星沉默了片刻才開口道:“我隻是覺得,我們結婚太倉促了,我對你還有你家人都還不夠了解……”
傅常言聞言,眉心皺得更緊,看向陸南星的眼神也多了許多的困惑與不解,但片刻過後,仿佛是想到自己正式去陸家提親之前,甚至連陸南星多年好友蘇文靜的信息都打聽清楚了,皺攏的眉心又緩緩松了開來。
長吐出一口氣,傅常言捏了捏有些酸痛的眉心緩聲道:“有關我以及我家人的情況,你想知道可以直接問我。我家裡人的情況……如你所見。”
“我是家中長子,妹妹小我十二歲,比你也要小二歲,現今大三在讀,漢語言文學專業,如今似乎在寫什麼……”
說到這裡,傅常言遲疑的蹙了蹙眉,似乎是想到某次意外瞄見傅常樂的電腦,看到她未發出的稿件寫着什麼【坐上來自己動】【男人你在玩火】,傅常言便覺得一陣頭疼。
閉上眼捏了捏酸痛的眉心,傅常言長吐出一口氣,“傅常樂……傅常樂精神有些問題,一天神神叨叨的,你最好離她遠一些。”
精神有問題?陸南星一愣,回想了一下剛剛那個明媚的小姑娘。
唔,感覺精神狀态明明很美麗啊……
“至于那一個……”
想到傅斯年那張宛如笑面虎的臉,以及原書裡對于他美強慘的種種描寫,傅常言話語一頓,狹長的丹鳳眼也緩緩的眯了起來。
男主……這個掌握全書氣運的男主。
他倒要看看,這個所謂的男主,究竟能掀起什麼風浪。
一種莫名的又無法抑制的興奮瘋狂在傅常言血液湧動,如果按原書的寫法,這或許是因為他這個反派天生的惡毒,不過……
惡毒又怎麼樣?無論是小說還是現實世界,無非都是勝者為王敗者為寇。
這麼多年商場沉浮,傅常言早就司空見慣。
勾起薄唇淡漠地笑了笑,傅常言剛要繼續說,餘光忽然掃見陸南星不知何時從書包裡拿出了筆記本,咬下筆帽正工工整整的記着筆記。
仿佛是等了一會也沒等到傅常言繼續說。
小少爺有些茫然的擡起頭,單手推了推眼鏡問:“那一個怎麼了?是家裡另一位少爺嗎?”
傅常言稍抿薄唇,對陸南星的問題不置可否,少爺?那個私生子可還不太夠格。
掃了一眼陸南星手中的筆記本,傅常言薄唇翕動,開口問道:“你在做什麼?”
“記筆記啊。”陸南星語氣理所當然,“不管怎麼說我現在都跟你結婚了,你的家人以後就是我的家人了。我肯定是要多了解的。”
“所以……你繼續說,我記着。”
陸南星說這話時一闆一眼的,模樣闆正得像個三好學生。傅常言看着那雙清澈的眼睛,不知怎麼,忽然評價不出來一句愚蠢了。
這小孩……仿佛天真無邪得,根本不像是這本暗黑複仇小說裡的人。
雖說,這個小福星原本就在那本爽文裡格格不入。在這些人為權勢為股份争得頭破血流時,這個小畫家正完成了他今年第三十二場畫展,跟他的丈夫一同去到巴厘島,畫着他們小兩口恬靜的蜜月生活。
胸口莫名一陣煩悶。傅常言微微蹙眉,再度開口時,連自己都沒覺察到,自己語氣竟然放緩了不少。
“那一個……你不必管他。”
“他如果敢來惹你,你盡管跟我說。”
男主又如何?傅常言眯起長眸,望向窗外明媚得過分的陽光,誰都别想來動他傅常言的人。
他的結局,本就該由他親自來書寫。
在經曆了這一場動蕩又荒誕的結婚事件後,兩家人縱然再不願意,如今也隻能眼睜睜看着傅常言将陸南星接進了家門,看着二人莫名其妙地喜結了個連理。
海城的夜晚靜谧而又深邃。傅常言在簡單洗漱過後,便推着輪椅朝書房走去。
他并不關心他那所謂的父母如今在如何消化他突然結婚的消息。
他眼下隻關心他手頭這個籌備了大半年卻突然被人搶走的地産項目。
“大哥,這麼晚不睡,不會還要處理公事吧?”
傅常言還沒進入書房,就聽到這一聲帶着幾分嘲弄的聲音。
他握着手刹的手一頓,眯起狹長的眼眸緩緩轉回頭,便見傅斯年正穿着一身真絲酒紅睡衣,晃動着手裡的威士忌玩味地看着傅常言。
“哦也是,我手下的人剛給我來了消息,說孫先生那邊已經取消了跟大哥的合作,大哥現在……不會是在緊急找對策吧?”
傅斯年嘲弄的說着,突然又像是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一樣,佯裝驚訝的收了聲:“真是抱歉大哥,我現在說這些話不是落井下石,我隻是覺得都是一家人。能幫忙就幫忙吧。”
“幫忙?”傅常言眯起眸冷冷笑了一聲,“你真想幫忙,不如就把你那張香腸嘴閉上?”
“傅斯年,你知不知道你每次說話的時候,都讓人感覺很惡心啊。”
傅家一家都是五官精緻,男生女相的相貌,嘴唇更是從傅老太爺那裡遺傳下來,一直是削薄的嘴唇。
傅斯年不湊巧,沒遺傳到傅世明的薄唇,相反繼承了他媽那張略有些性感的厚唇。
此時傅常言提起,無疑是又在拿傅斯年的身世刺痛他。
聞言,傅斯年唇邊那抹猖狂的笑容果不其然僵住。
傅常言說罷冷冷收回視線,滑動着輪椅步步往書房行去,“不該你碰的東西,最好不要做這些無謂的肖想。”
“我給你,你又拿得住嗎?”
砰——!
随着傅常言話音落下。
楠木制成的厚重的門應聲關上。
空氣中仿佛有看不見的木屑正飛速刺入傅斯年眼中。
傅斯年眼睛猩紅起來,攥緊拳頭狠狠盯向那緊閉的木門,傅家誰人不知,這書房是傅常言的專屬,就連他父親傅世明沒有他的允許也不得進入。
但是傅常言,你掌權時在家裡說一不二,失權了……
你以為你在這傅家又算個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