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南白了他一眼，不想搭理，莫岐把潛水服扔到他身邊：“去換上。”

白南眨了眨眼睛：“我不會潛水。”

陳白舟：“沒事，有教練在一旁看着，我們幾個都會，有什麼事你打手勢就行。”

等他換好了裝備，幾人下了水，越來越深，白南渾身肌肉開始緊繃，不是經常潛水的人對深海有種本能畏懼，教練在一旁跟着他，打手勢讓他不用緊張。他往下張望，莫岐已經下得很深，隻能看見一個模糊的影子。

他打手勢示意教練自己可以，教練帶着他繼續下沉，越到下面水壓越大，白南開始感覺耳膜不适，莫岐幾乎到了海底，矯健流暢的身姿宛如一頭鲸，白南緩緩吐出一口氣，繼續往下，大約過了幾分鐘，他眼前視野陡然開闊起來，絢爛的珊瑚和不知名水草間，色彩斑斓的魚群遊弋，甩動尾巴，很快竄出很遠，扇貝半埋在沙子裡捕捉獵物，遇到天敵時，一張一合跑出老遠。

白南從未見過這樣的海底景色，眼睛都睜大了，目不轉睛地專注看着一朵透粉色的水母，像漂浮在水中的一團粉白色棉花糖。那隻水母很快來到眼前，白南躲開了些，但沒想到那隻水母就像長了眼睛一樣，迅速地貼了過來。

白南水性一般，他知道深海中的生物很多帶毒，不能碰觸，就在這時，他的手腕被抓住往反方向一帶，避開了那隻水母，它一上一下地往遠處遊走了。

白南隔着護目鏡看見莫岐深黑的眼睛，莫岐向他打了手勢，轉身示意他跟上，陳白舟那邊似乎出了什麼問題，教練趕過去處理。

莫岐帶着白南遊出一段距離，海底景色煥然一變，巨大的沙丁魚群從遠處遊來，像一團團風暴，壯麗又絢爛。

莫岐帶着他遊到魚群的中心，遮天蔽日的魚群幾乎将他們的身影淹沒，幾條小魚脫離魚群向他遊來，白南緊緊閉上眼睛，很緊張。

莫岐牽着他的手腕，示意他睜開眼睛，海底明滅不定的光線中，莫岐身後是巨大的魚群，英俊得宛如海神降臨，他同樣在注視着白南，眼底有些不知名情緒，很複雜，白南讀不懂。

下一刻，莫岐猛然拉近距離，摘開他的氧氣罩，白南驟然失去氧氣，驚恐地睜大眼，嘴巴還沒碰到鹹苦的海水，先被柔軟微涼的唇包裹，白南驚愕地看着莫岐，莫岐卻沒看他，濃密的睫毛低垂專注地加深這個吻，眼神像不遠處的海草一樣柔軟搖曳，又像是一尾靈活矯健的遊魚，在他唇舌間進進出出。

這大概是隻英俊的海妖吧，不然他怎麼有些被迷惑了呢，白南閉上眼把自己交給他，直到兩人的氧氣消耗殆盡，莫岐為白南帶上氧氣罩，然後帶上自己的，牽着他的手腕不斷上浮，很快浮出海面，其他人還沒上來，莫岐摘下氧氣罩和面鏡，按着白南的後脖頸吻了上去，白南瘦削的手指扣着他的手臂，指尖泛白，兩人吻得急切而粗魯，白南幾乎透不過氣，眼睛因為缺氧發紅，莫岐放開他，眼睛裡栖息着很沉很深看不懂的情緒，濃烈得讓白南心髒狠狠地悸動了一下。

兩人唇貼着唇，呼吸糾纏，莫岐視線從他的漂亮通紅的眼睛滑落到鼻尖，一點點描繪着唇線，喉結動了動，呼吸帶着灼熱，吻住了他的唇角，熱烈的用舌尖描繪他的唇線，一遍一遍不厭其煩的。

強行豎起的透明隔膜悄然融化，壓抑在冰面下的沸水再也掩藏不住，白南擡起手臂，交握着摟住他的脖子，主動向前，加深了這個吻。

心底有個聲音喟歎一聲，漸漸沉寂下去。

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嚣着喜歡，從少年到青年，從未變過。

胡先明他們上來時，看見遊艇上的莫岐：“陳白舟的設備出了一點問題，一轉頭你人就不見了，怎麼這麼快就上來了。”平時莫岐下水起碼要一個小時。

莫岐脫下潛水服，水珠沿着腹肌線滾落，大腿修長有力，不愧是S級Alpha，身體素質遠比一般Alpha更優越，陳白舟環視一圈：“哎，阿蘅他哥呢？”

莫岐皺眉：“别這麼叫他。誰知道，我去洗澡了。”

船上的淋浴間布置的比較簡單，專門為下海沖洗設置，用簾子隔開，水聲斷斷續續地傳來，白南揉着頭發上的泡沫，就見莫岐邁步走進來，平時的白南情緒總是淡淡的，比同齡人早熟穩重，心思重，這樣稚氣的他倒是不常見。

沒等他說話，莫岐高大的身體擠進來，刷的一下拉上簾子。

兩人推搡了幾下，外面傳來說話聲，胡先明的聲音清晰地傳來：“莫岐跑到什麼地方去了，還有白南也不見了，搞什麼啊，神出鬼沒的。”

陳白舟把脫下來的衣服放在一邊，走進一個隔間，很快響起水聲：“你幹嘛總和白南過不去，收斂點，太明顯了。”

胡先明：“要不是因為他，和那對見錢眼看的賭鬼父母，白蘅也不會吃了這麼多年的苦頭。”

陳白舟：“說到底那是白家的事，你别瞎摻和。再說，阿蘅還沒說什麼呢。”

胡先明冷笑一聲：“說的好像你多麼高尚一樣，這幾年你給他下的絆子還少嗎，表面上紳士風度，實際假惺惺，笑面狐狸。”

陳白舟沒否認，他們幾個那時候聽了故意抱錯的真相，加上對白蘅的心疼憐惜，沒少坑白南，那段時間白南過的确實很慘，他換了個話題：“阿蘅剛才打電話了，明天下午到。”

“嗯，白伯伯交給他一個子公司打理，這段時間夠他忙的，算算時間也該來了。”

白南一顆心直挺挺墜到冰窖，剛離開白家時，他事事不順，幾乎被逼得活不下去，原來隻是這些富家少爺用來讨好白月光的出氣筒，洗浴間熱氣缭繞，剛才還覺得熱，現在隻覺得冷，那種四處透風的冷。

莫岐注意着外邊的動靜，當聽到白蘅的兩個字時，眼底一亮。

白南更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