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南掙開他的手,目光隻看向莫岐,莫岐沒看他,正在和一旁的易寒說話,陳白舟見場面有些僵住,起來招呼:“既然來了就一起吧。”
吩咐服務生加張椅子,服務生也不知道是有眼色還是沒眼色,在胡先明身邊加了一張椅子,跟莫岐距離最遠,白南心裡有事,他想和莫岐搭上話,可惜莫岐從頭到尾沒給他一個眼神。
易寒感覺到詭谲的氣氛,不動聲色地打量對面的白南,原來這就是他的上一任啊,聽說是名校的高材生,長得也好,自己是完全按照他的條件找來的,可惜不識趣也沒眼色,易寒眼中滑過諷刺,又端着又要賣,擺架子也要有個限度。
胡先明今晚不知道是不是吃錯了藥,一個勁地挖苦白南:“白二少平時可是請都請不來,今天怎麼不請自來了。”
“既然來晚了,先自罰三杯吧,”他叫來服務生,加了三隻杯子,倒滿了琥珀色的酒液,白南知道這酒,後勁很大,他看了眼胡先明,對方眼裡不加掩飾的惡意,笑容無辜:“白二少難道不給面子?”
白南心知這茬躲不過,他心裡惦記着陳阮的事,仰頭喝掉,然而是第二杯,手指握上第三杯,臉上被酒色沖得泛起薄紅。
“等等。”衆人看向莫岐,白南也看向他,莫岐眼神冷漠就像在看一個陌生人,開口說了白南進來後的第一句話:“既然是自罰賠禮,三杯怎麼夠?”
白南手指不自覺地微抖,神色蒼白平靜:“你說,怎樣才夠?”
莫岐笑了笑,笑意不達眼底,很快,服務生在白南面前擺好一排玻璃杯,倒滿酒液。
他知道莫岐是故意的,故意羞辱他,高傲自大的alpha怎麼會容許一個劣質omega拒絕,他的拒絕在莫岐看來是不識好歹,罪大惡極,明明alpha已經占盡了社會優勢,卻總是這樣不厭其煩地宣示他們的霸道專橫。
白南扯了扯唇:“這些,夠不夠賠罪?”
莫岐靠在椅背上,沒說話。
白南有輕微的酒精不耐,他毫不猶豫地拿起酒杯喝下,第三杯,第四杯,第五杯···到第六杯時,空氣的安靜了,所有人看着俊美清冷的青年臉色越來越白,眼睛越來越紅,白南幾乎控制不住手抖,酒液潑灑出來,他用另一隻手握住拿着酒杯的酒手腕,盯着莫岐的眼睛,仰頭飲下,眼睛紅的吓人,最後,陳白舟先看不下去了:“行了,就到這吧。”
話雖然是對白南說的,但是眼神卻遞給莫岐,這麼搞下去是要出事的。莫岐垂眸,骨節分明的手指撚起一支雪茄,自從他接手集團的事務,越發讓人琢磨不透。
陳白舟坐了回去,今天這局不是他能化解的。
易寒有眼色地上前為他點燃雪茄,莫岐一個眼神掃過去,易寒心中一驚,連忙坐回去,白南起身走到莫岐身邊,彎腰熟練地幫他點燃雪茄,莫岐手指一收,避開了,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白南臉色更白了,房間裡所有人的眼睛都在聚集在他身上,無數灼熱的視線好像能把他的後背灼痛,他手指不自然地蜷縮了兩下。
“跪下。”冰冷的兩個字輕飄飄地從頭頂飄落。
白南倏然擡頭,眼睛紅的吓人,帶着濕意,是被烈酒生生逼出來的,他唇瓣蒼白沒有一絲血色,嗫嚅兩下卻沒發出任何聲響。
莫岐仍是高高在上的,看蝼蟻一樣的眼神看着他:“聽不懂話,就滾出去。”
白南牙齒咬緊,他幾乎想立刻拔腿就走發,離開這間讓他備受折辱的房間。
可是不行,陳阮茫然無措的眼神在他腦海裡揮之不去,他死死咬着牙,血腥味彌漫口腔,白南膝蓋屈起,咚的一聲磕在地上,在死寂的房間裡格外清晰入耳,跪下去的瞬間,白南感覺有什麼多年來一直掙紮求生的東西忽然枯萎死去了。
可笑的是,莫岐的臉色看起來并不好,明明羞辱人的是他,他卻好像醞釀着滔天的怒火,眼底壓抑着陰沉的暗火:“點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