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無反顧跳下窗台的少年和眼前神情冷沉的青年重合。

手腕被困住，汗水沾濕睫毛，不知道哭過幾次，莫岐覺得白南怎麼那麼能哭，仿佛是水做的，流也流不盡，一開始，他還倔着不肯出聲，執拗地不看他，從天明折騰到天黑，意識從清醒到昏沉，白南無聲無息地留着淚，面頰绯紅，如果不是他及時發現，他能把自己憋暈過去。

莫岐額發也是濕的，兩人汗涔涔的皮膚相貼，眼眸黑得吓人，沉默地搗向身下的人，細白的手腕抓着床頭，白南的額頭抵着冰涼的牆面，偶爾忍不住了，才會逸洩出幾聲難受的泣音，莫岐迷戀地撫摸他的頭發，大手撫摸過他汗津津的額頭，在他鬓邊細碎的吻着，跟下面的力度截然相反，吻很輕柔，無比珍惜似的。

白南被禁锢在懷裡，抓着他的胳膊，指尖陷入肌肉，眼睛失神地盯着床頭的某一點，汗水從發梢滾落下巴，落在潮濕的床單上，留下不明顯的深色。

手機扔在床上，聊天窗口還停在那，不知道什麼時候誤觸到屏幕，一連串亂碼發過去，那邊很快發來一個“？”

接着手機鈴聲突兀響起，“裴少晉”的名字出現在屏幕，白南伸手去夠手機，指尖快要夠到手機邊緣，一隻大手忽然奪過手機，莫岐唇間念出裴少晉的名字，他輕佻地用手機背拍了拍白南的臉頰：“白南，你說裴少晉要是知道我們在做什麼，他還會不會認為你是個勤奮好學的師弟，還是一個隻會發情的omega？”

白南滞澀的腦子艱難運轉，好不容易意識到他在說什麼，慌亂地搖頭：“别接······”

冰涼的手機殼貼在他頰邊，莫岐笑着說：“接吧。”

白南拼命躲開拼命向前逃去，那支手機在此時變成了極為可怕的東西，他應激似的揮舞着手臂：“拿走！”

莫岐按斷了通話申請，拉回白南，聲音寒恻恻的：“你這麼怕讓人知道，怎麼，肖想裴家長孫？我可警告你，裴家不是你能肖想的，裴少晉那個人可不好惹。”

白南隐忍許久，終于被他逼出哭腔：“我沒有，你胡說！”

莫岐指尖接住淚水，似乎發覺了十分有趣的事，惡意地抵上去：“怎麼這麼能哭。”

漂亮的琥珀色瞳仁浸泡在水裡，白南咬着手腕，聽着他羞辱性的話，那雙總是溫順看着他的眼裡第一次清晰地流露出恨意：“莫岐，我也是個人，你怎麼能這樣羞辱我。”

激得莫岐心底一顫，有種空落落的恐慌，沒等他仔細辨别那是什麼，滔天的怒火湧上心頭，燒得他眼底一片暗紅，雙手掐住細白的脖頸：“誰許你這麼看我！”

白南瞪大眼睛，空氣被一絲一縷地剝離，胸腔連着心髒一陣陣悶痛。

莫岐幾乎氣笑了：“說，你給裴少晉灌了什麼迷魂湯？”

白南扣撓着他的手臂，費力地擠出一句話：“别人才沒你那麼龌龊。”

S級信息素迅速充斥整個房間，恢複一絲清明的大腦在omega本能帶領下重新陷入昏沉，莫岐似乎被激怒了，用幾乎把omega揉碎的力道把他牢牢控制住在身下，白南仿佛又回到了海嘯那夜，雨水瘋狂砸向他，僅剩的清明理智負隅頑抗，他哀求怒罵：“滾開，嗚嗚嗚，不要你······”

莫岐陰冷地貼在他耳邊：“那你要誰？裴少晉麼？”

混沌的大腦想不明白他為什麼要扯到别人，白南悶哼一聲，重重喘息，遲來的逆反和抗拒讓他脫口而出：“是！誰都好過你！”

莫岐牙根緊咬，頂了頂一側的腮肉，alpha偏執獨占欲燒掉腦子裡最後一絲理智：“好。”

房間内烏木沉香濃郁程度提高數十倍，莫岐渾身燥熱，心底湧動着一股暴戾，急待破壞撕碎，扯着白南的手臂摔到床上，白南半晌起不來，手臂被按到床頭，細瘦的腰反折成不可思議的弧度，莫岐重重覆上去，白南手指攥緊床單，幾乎支撐不住，他蓦然睜大眼睛，反手推拒着結實的小腹：“别——”

可惜太晚了，莫岐悶哼一聲，利齒抵住散發着甜美信息素的柔軟腺體，白南驟然掙脫易感期帶來的青玉，護住肩頸處，莫岐眼底拉滿紅血絲，躁動暴戾，他想起第一節生理課老師說過，不要試圖惹怒易感期的alpha，他們暴躁易怒不穩定。

莫岐眼前一片血色，他隻看見他的omega在拒絕他，手機鈴聲再次響起，屏幕上跳出的“裴少晉”十分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