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手期無論是應酬還是積累客戶總是困難的,好在李律人長得順眼,嘴也算甜,但凡有項目帶上他基本有六成把握,在投行部也算混的順風順水。
時間一久名聲傳到外頭,甚至有年輕的富家小姐留學回來,就好他這一口,專門借投資理财的名義約他吃飯,然後想發展一些其他關系——
比如現在,高級西餐廳裡琴聲悠揚,燈火搖曳,氛圍正好,坐在對面的客戶千金正對他暗送秋波,媚眼如絲。
“咳咳……林小姐,”李律頂着這熾熱的目光咳了幾聲,讓自己的狀态盡量看着自然:
“您打算讓我幫您打理多——”
“帥哥,你覺得我今天這身漂亮嗎?”
“您今天很美。”李律微微一笑,語氣溫柔:“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李律,是M&A組的分析師,雖然剛入職不久,但——”
話還沒說完,林語佳就擺擺手:
“我知道你是帝國理工的,英國嘛,天總是陰沉沉的沒什麼意思,不過那裡奢侈品店的sales不會看人下菜。”
“說起來媽媽還專門在馬裡波恩買了座别墅,每年我們都會去那待段時間,哈羅德的香奈兒貨很全,我在那湊齊了所有彩虹色的cf和盒子包——”
“不過,我還是最喜歡愛馬仕。”
林語佳給了一個“你懂得”的眼神,十分優雅地抿了一口紅酒:
“抛開配貨不談,這個十分牌子符合我作為獨立新時代女性的貴族氣質。”
雖然不知道獨立新時代女性這個詞為什麼會跟貴族氣質放在一起,但李律臉上依舊挂着體面的微笑:
“您的生活經曆很豐富,那在經濟學理論這方面,您有什麼疑惑——”
“對對對,投資理财。”
林佳語這才恍然想起今天的主題,她用那種标準白富美表達虛假歉意的表情笑了笑,頗有些嬌嗔道:
“這個我很早就有接觸了,帥哥你懂,就什麼杠杆,對沖,做空,黑天鵝犀牛角——我那些愛裝B的大學同學,總認為自己能比肩巴菲特低買高賣做空上市公司,或者為并購案從新加坡飛到華盛頓,嘴裡面每天就那幾個詞——”
林佳語叉起一小塊金槍魚中腹,送入口中,細膩的肉質在口腔中化開,她滿意的嗯了聲:
“我第一次來這個餐廳,沒想到便宜還能有好貨呢,帥哥你快嘗——”
話音未落,林佳語伸過來的手突然停在半空中——
嘩!
下一秒,一杯紅酒當頭潑下,鮮紅的液體順着脖頸流下,李律楞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張博,你幹什麼?!”
同樣震驚的還有林語佳,她站起來一把推開那個潑酒男,氣到手都有些顫抖:“我們已經分手了!”
“林佳語,你說分手就分手?我她媽同意了——”
啪!
這是一聲更大的動靜,林佳語一巴掌甩到張博臉上,嬌俏的小臉上滿是憤怒:
“我用得着你同意——唔!”
李律内心狂罵艹蛋,張博在所有人的注視下一把抱住林佳語,不由分說狠狠吻了上去——
啪——
一聲脆響拉回思緒,不知道是誰的高腳杯掉在地上,或者又是誰的三觀碎了一地——
四周一片寂靜,所有人都被這宛如電視八點檔的狗血大劇驚得目瞪口呆,李律眉頭一皺,抓起桌子上的手機就想離開。
“站住!”那個叫張博的仿佛後腦勺長了眼睛,他松開林佳語,像一個打了勝仗的将軍;
“我讓你走了麼。”
此時林佳語滿臉通紅,依偎在張博懷裡,嘴微張着,仿佛還沒從剛才的激吻中回過神來。
身上黏膩一片,發梢還偶爾滴下幾滴紅酒,李律硬着頭皮停下來,心說太慘了,他也是這小情侶paly中的一環。
“先生。”李律勉強挂上職業微笑:“你應該是誤會什麼了。”
男人一聽這就炸了,他擡起一手腕嘩啦作響手串,惡劣地笑了一下:
“兄弟,你勾引我女朋友,這總得有個說法。”
經理匆忙趕來,心說我們這是米其林二星不是商K古惑仔,但眼看着這個月的獎金又要泡湯,連忙小跑着上去,嘴角幾乎咧到耳根:
“這位先生,您——”
“閉嘴!”張博腦袋都沒轉一下,完全把經理當成了空氣,他冷笑一聲:
“今天有不長眼的撞到我槍口上,老子一定要給他點兒顔色看看!”
這張狂的樣子真是有夠欠揍,張博一身花裡胡哨的絲綢襯衫,脖子和手腕上帶的木串加起來能從凱旋門連到金字塔。
他媽的。
這幾天應酬給他當驢灌,今天出來陪林佳語以為能少喝點,沒想到半路出來個自以為是的二世祖。
李律臉上的笑容消失了,用舌尖抵了抵頰側,摘下手表——叮一聲金屬與桌面碰撞,他活動活動手腕,眸色漸深:
“那你想怎麼辦。”
仿佛在荒郊野外被野獸鎖定,張博明顯發現眼前這個小白臉的氣質變了,他下意識地後退一步,但轉念一想,他一打工的又能掀起什麼風浪?
聽到這話張博嗤笑一聲:
“你不是喜歡喝酒?我今天就讓你喝個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