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嬸,我是來報喜的!”
“報啥喜啊?”張巧花懵懵的。
林姝那張大餅撒了點兒芝麻又砸到了張巧花面前,“您咋沒提前跟我說,我玉書堂弟是個讀書奇才啊!我今兒這一教才我發現玉書堂弟一教就懂一點就通,京城那些名門望族書香門第的少爺都鮮有他這麼聰穎的,他天生就是讀書的料!三嬸我話就擱這兒了,玉書繼續讀下去,别的咱不保證,但秀才他是一定能考上!日後他就是那見了官老爺都不用跪,還免徭役,甚至能領朝廷廪米的秀才公!”
張巧花的嘴巴越張越大,表情某一瞬間轉為極度狂喜,“阿姝,你說的都是真的?我兒真這麼厲害?”
“三嬸,我騙你作甚?真真兒的!我在侯府的時候就有個跟玉書堂弟年紀相仿的弟弟,知道這個年紀的孩子是什麼樣的,他資質可不輸那些王侯公爵之子。所以三嬸,咱砸鍋賣鐵也得供玉書堂弟讀書!”
張巧花猛點頭,“供供供,有你這話,三嬸就是自己不吃不喝也得供我兒念書!”
她知道自家娃聰明,但也不知道這麼聰明呐,小時候玉書跟大嫂家那林多糧一起念書,回回背書都要比林多年多背幾句,寫的字也有模有樣,不像那林多糧,字跟狗爬的一樣不說,還寫不出幾個字。隻這般她就覺得自己兒子夠聰明了。哪成想,大侄女斷言他兒未來定能中秀才!
張巧花不知道有一個詞叫做藏拙。林玉書小小年紀就知道那個大家裡頭大伯娘要高自己親娘一頭,所以自己不敢表現得比林多糧這個堂兄聰明太多,隻表現得稍稍比林多糧聰明了一點點,這樣就能叫她娘面上有光。
聽到林姝說要盡快準備筆墨紙硯,張巧花片刻猶豫都沒有,“我阿姝侄女說買,那就買!隻是阿姝啊,每次路過那書肆,三嬸就心裡發慌,不敢踏進去,總覺得那是讀書人才能進去的地方,要玉書自個兒去買罷,他又是個嘴笨的,怕他當了冤大頭。你看,你能不能幫三嬸準備齊全,三嬸這就把錢給你,回頭多退少補?”
林姝笑道:“小事一樁,我既要教玉書堂弟讀書寫字,自己也得備一些筆墨紙硯。不過這兩日我還有别的事,等下回趕集罷,三嬸定也要去鎮上,把玉書堂弟帶着一起,我陪他去書肆裡逛逛。”
井溪鎮逢五一集,也就是每個月的初五,十五和二十五會有集市,這三日井溪鎮下頭各個村的百姓都會到鎮上趕集,或是賣東西或是買東西,熱鬧得緊,尤其月底二十五的這一集,是最大的一個集。
眼下離十五的集市也沒剩幾日了。
林姝來時隻匆匆掃了一眼,還沒仔細瞧過這井溪鎮,亦不知這逢五一次的集市是不是真像阿娘說的那般熱鬧。
不過甜水村這幾日下來,她心裡已有賣吃食的打算。
西南之地百姓自古以來都重口腹之欲,隻要不是窮得揭不開鍋,大多願意花點兒小錢填自己的五髒廟,她若弄出點兒稀奇吃食,絕對能勾得百姓主動掏錢!
她有這打算不為别的,就為了多賺點兒錢滿足自己的口腹之欲,她自己也是個好吃鬼,隻有掙到錢了,才能有餘錢買各種食材和調料,做各種好吃的。
人生短短數十載,吃好喝好玩好最重要。
不過甜水村離井溪鎮太遠,日日來鎮上做吃食生意不現實,林姝琢磨着,她就趁着集市人多的時候幹一票,若生意不錯,也能小掙一筆了。
張巧花不知她心思已轉到擺攤賣吃食上頭了,聽了這話,自然說好,對她這個才見了幾日的侄女那是越來越喜歡。
想到當家的回來時拎了一條野豬肉,張巧花忙去屋裡将提前備好的兩條繡花絹帕取來給了林姝,“鋪子裡的老闆娘說我這花樣子過時,針腳也不夠缜密,壓價壓得太狠,我一氣之下就不賣了,正好送給阿姝你,平時用來擦擦汗啥的都好。”
絹帕貴,何況那上頭還繡了花。林姝看了眼,針腳是不算缜密,但繡的是梅花和蘭花,梅花和蘭花都是文人騷客的最愛,怎麼就過時了,怕是三嬸找的托辭。
林姝領了她的情,“這帕子很好看,謝謝三嬸。”
“三嬸知道你什麼稀罕東西都見過,但三嬸這兒也實在拿不出什麼好東西送你。這絹帕你喜歡就好。”
林姝笑道:“三嬸,那都是從前的事了,現今的我可用不起那些稀罕東西,這個帕子我喜歡着呢。”
等林姝離開,張巧花這才叉着腰大笑出聲。
秀才公啊!她從前隻敢在夢裡想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