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宋昭清突然補充,氣勢落了幾分:“咳咳,下官不懂查案,隻是有些義憤填膺,一時激憤了些,曾大人聽了一笑便是。專業的事交給專業的人,如何查案還是要聽大理寺各位大人的。”
曾青崖輕笑一聲:“宋大人何必妄自菲薄。”他望向一直沒說話的任誠,問他怎麼看。
任誠想了一會兒,看向宋昭清認真答道:“屬下覺得宋大人說的有理。應當快馬前去梁水村,趁對方未曾設防盡快查探。”
“好。任誠,點兩個人,即刻外出。”
任誠領命退出,曾青崖看向屋内剩下的兩人,問道:“兩位大人可要同去?”
盧子昂看向宋昭清,征求她的意見。宋昭清想了想說,朝曾青崖拱手:“下官随大人去,子昂便留在京内繼續搜集消息。”
盧子昂本想讓宋昭清開口說讓他們兩個一同跟去,誰料宋昭清竟把他抛下了,他還想說話,被宋昭清給攔住了,“子昂兄,我們這次是暗中查探,你去過那邊,我怕有人認識你。你熟悉京城,也好多探點消息。”
如此,盧子昂才作罷。
見他們決定好了,曾青崖便讓宋昭清回去收拾東西,一個時辰後大門口見。
宋昭清朝曾青崖做了一揖,道:“曾大人,下官會盡力不拖您後退的。”
“我信宋大人。”聽到這話,曾青崖蓦地笑了聲,揮揮手讓他們盡快去準備。
宋昭清沒什麼要收拾的,她回去換了身布衣裳,讓長平也換身衣裳跟他走。想了想,宋昭清又進去在身下墊了條月事帶,這個月的癸水還有段日子才來,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還是保險點好。
長平在身側為宋昭清牽着馬,他問宋昭清到時候有沒有什麼需要他注意的。宋昭清搖頭,“你到時候在府城接應,有事我讓人去鎮上叫你。”
“不行,大少爺您這樣太危險了。”長平十分不贊同宋昭清不将他帶着的做法。
前方就是大理寺了,宋昭清翻身下馬,将缰繩交給長平,“擔心什麼,我同大理寺的人一起去,有事定是他們沖在前面。你在府城看見有什麼不對勁的也好及時查探。”
拗不過宋昭清,長平隻好作罷。
大理寺衆人都各有“裝備”在值房内,宋昭清走得早反而是最晚到的。
曾青崖坐在馬上,眼尖地發現她換了一身衣裳,面上不說,心裡卻是對宋昭清高看了幾分。他擡了擡下巴,示意宋昭清上馬,“宋大人,走吧。”
話音剛落,曾青崖夾緊馬腹,先走了。大理寺衆人緊随其後,所到之處塵煙彌漫,宋昭清上馬,對長平使了個眼色,疾馳而去。
一行人快馬行了一個多時辰才到梁水村所在的梁平鎮外十裡地。曾青崖勒馬,讓兄弟們在此休整一下。
跟着曾青崖出來的人不多,算上他自己也才四個,長平被宋昭清提前打發到鎮上打探情況去了,她便一個人坐在旁邊。
任誠遞給她一袋水囊,問她要不要。宋昭清道了聲謝,說自己有,将長平給他準備的水囊拿出來喝了幾口。
宋昭清觀察着四周,這還是她第一次離開京城這麼遠,雖同是農村,這兒比之京郊已然是另一番景象。宋昭清又瞧曾青崖帶出來的人,看着都很有規矩,喝完水也不吵鬧,而是都安靜地坐着,等曾青崖的吩咐。
大理寺的人竟都這般整肅嗎?宋昭清不禁咋舌,覺得曾青崖管人真是有一套。
曾青崖恰巧捕捉到宋昭清看向他的視線,端着水杯往她這走。
宋昭清看見曾青崖,驚訝了一瞬,一會兒不見,這人竟也去換了身布衣。隻是這布衣穿在他的身上,與那等上好的綢衣也無甚麼差别,宋昭清有些牙酸,覺得曾青崖這布衣肯定也是價錢不菲那一檔的。
曾青崖不知道宋昭清心裡在想什麼,隻是敏銳地察覺她看向自己的眼神好像變了變,他指了指遠處,問她:“前面進去就是梁平鎮所在地界了,如何查怎麼查宋大人可有高見?”
宋昭清訝異地看了他一眼,沒計劃你還大手一揮帶着他們幾個人來了?你怎麼敢的?隻是心裡雖這麼想,宋昭清說出口的話卻是十分客氣:“曾大人這是同下官說笑呢,下官能有什麼好辦法,不過聽命行事,想來曾大人這般果決,心中定是有了決斷才是。”
“宋大人總這般小心翼翼作甚,如今你我共事,宋大人有什麼話直說便是。”
“哈哈。”宋昭清讪笑兩聲,“我經曆淺薄,說了恐惹大人發笑。大人您有什麼安排請快講吧,天要黑了。”
宋昭清伸手指了指天,其實現在離天黑還早,隻是她不想再單獨面對曾青崖了,她總覺得曾青崖不對勁,明明這人一年前在宋家還把她當小輩看的。
曾青崖确實有把宋昭清當小輩看的意思。雖然他年紀沒長宋昭清多少,但他父親卻是她祖父那輩的,是以面對宋昭清時曾青崖不免以長輩自居。隻是近日他在查盧豪的過程中發現了一些有趣的痕迹,便想逗逗她。
曾青崖沒再逗她,他将另外三個人喊過來,說了對他們的安排。
“老吳、張大,你們去梁平鎮打聽一下盧家人的風評,這段時間葬禮都有哪些人去盧家吊唁、與盧豪接觸,以及這段時間鎮上可有什麼動靜比較大的事。”
“是。”
“任誠,你扮成要進京的貨郎,去梁平村打聽,最好能進盧家裡面看看。”
“是。”
“裝得像點,先去鎮上買點貨。”
“放心吧大人,我省得的。”
三人領了任務各自離去,刹那間,棚内隻剩下宋昭清和曾青崖兩人。
宋昭清看向曾青崖:“大人,那我呢?”
“你?”曾青崖仿佛才想起來還要給宋昭清安排活,随口說道:“那你便扮成我的書童,和我一起去盧家借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