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嗎？”宋昭清想了想，“我還以為整日迎來送往的，我應該變成熟了才對。”

宋昭明搖搖頭，這種感覺說不清，不過他是真覺得宋昭清來京城後變了不少。從前在平江府時，宋昭清總是繃着，擺出一副長兄的模樣來。

在宋昭清到平江之前，宋昭明當過許多年的“長兄”，他大約能明白宋昭清的心境。

宋昭清笑笑，同宋昭明告别。京城的生活與平江府的生活與她而言并無不同，隻要一日不能自立，她便一日無法做自己。至于為何有變化，大約是京城遇見的人、遇見的事更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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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一月過去，戚侯的壽宴轟轟烈烈辦了兩天，堪稱驚動全城。

隻是前兩天都隻是前菜，真正的重頭戲在今晚。戚家幾乎邀請了全京城所有四品以上官員及其家眷，無論平日裡同戚家關系如何，戚侯六十大壽的面子還是要給的。是以，戚家今晚門前可謂車水馬龍，走一步不小心撞個人都可能是绯袍高官。

宋家的馬車低調地排在隊伍中，他們來的不早不晚，正是門口人最多的時候。

等見到了趙家夫人，宋二夫人便與他們分開，先一步往後院去。

趙家來的也不是本人，是趙大人的二兒子趙瀾，他被自己父親千叮咛萬囑咐一定要緊緊跟着宋家大郎和二郎，此時正和宋昭恒亦步亦趨地跟在二宋後面。

行至門前，宋昭清恭敬地将請帖遞給門房，自報家門：“我是宋家宋昭清，這是請帖；這位是趙大人家的二公子趙瀾。”

門房驗了請帖和身份就将他們放進去，再往裡走一走，便看到戚侯的幾個兒子、孫子在門前迎客，戚軒也在。

依他們幾人的品級，還輪不到戚侯兒子接待，宋昭清上前說了宋叔明沒辦法親自來的理由後，戚軒對他們說了幾句寒暄的話，便由下人引進去了。

他們的席位在外院，今日客人多，下人将他們帶到地方後便接着去引其他客人了。

宋昭清樂得自在，對宋昭恒與趙瀾說：“現在還不曾開席，你們别亂跑，就在周圍看看。”

宋昭恒剛見到那麼多人時還有些害怕，此時到裡面遠遠地看見自己熟悉的人，便想去找：“大哥二哥，我瞧見熟人了，能不能去打個招呼。”

宋昭清想拒絕，奈何宋昭恒已經與熟人隔空打起招呼來，便隻好任他去了。瞧見趙瀾在一旁有些不自在，她便說：“二公子，辛苦你去昭恒那邊看看，幫我看着點他，我怕他闖禍。”

趙瀾猶豫了半晌，看到宋昭明也點了頭，這才小步跑去宋昭恒那邊。

宋昭明同宋昭清一起躲在陰影裡，看遠處他們說笑，對她說：“你倒是好心。”

“總不能讓人家跟着我們一起在這發呆。”宋昭清百無聊賴地抓了片葉子，試着吹了吹，吹不響，忿忿地扔了。

“可惜知遠不在，不然我們三個人還能一起聊聊天。”

“知遠可沒一個需要替身的長輩。”

宋昭清、宋昭明對視一眼，心照不宣地笑了。

“不過在這能聊什麼，我估計來了也不敢說話。”

宋昭清正說着，迎面又走來三五個人，他們立即往旁邊避了避。

“這兒人也太多了，都第三波了，還個個看着都像高官，得罪不起。”

“往前面走走吧，那邊人少。”宋昭明亦覺得有些煩，戚家請的人未免也太多了些。

“你說戚家陣仗這麼大，宮裡會不會來人？”

宋昭清同宋昭明尋了個小亭子坐下，旁邊還有一汪池塘，裡面養了幾條鯉魚。這裡人少了不少，隻是宋昭清依舊不敢大聲說話，來來往往的指不定那裡冒出個下人出來。

“五皇子說不定會來，其他人就說不定了。”宋昭明手往池塘伸，裝作撒糧的樣子，果然有幾條魚一直追着手跑。

宋昭清笑着看他逗魚，覺得宋昭明說的不錯，“你說要是見到五皇子，我們是不是得說‘天呐，您居然是五皇子，之前我們有眼無珠冒犯了殿下，還望殿下贖罪’。”

宋昭明收回逗魚的手，聽了宋昭清的話想笑卻不敢太放肆，拍着她的肩說：“你要是真敢說，我敬你是一條好漢。”

“你說，我不說。”宋昭清撇撇嘴，不懂宋昭明怎麼笑點這麼低，一直笑個不停，“不過我們在外院，估計也見不到他們。你說都什麼樣的人才能進裡面去吃飯，我看了看感覺像我們這樣替長輩來的還不少，戚家人緣真差啊……”

宋昭清還在說着，卻見宋昭明停了笑聲，也不說話。

“你看什麼呢？”宋昭清狐疑地順着宋昭明的視線往後看，等看清怎麼回事以後她内心隻剩下一個想法——

她一定與曾青崖有仇。

不然怎麼總在這種場合遇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