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不在了,他無所謂多一個便宜兒子,自然沒有異議,隻是沒想到宋昭清反對之意十分激烈,他們隻能作罷。
宋叔明本沒将這事放在心上,後來他丁憂回鄉,等見到宋昭清時才發覺自己當真是錯過了個寶貝。相貌端正、讀書好、脾氣好,除了同他們不太親近,宋昭清算得上是一個完美的兒子。
隻是小時候的宋昭清在她父母親的事上脾氣就倔,長大了說話圓滑了卻也更懂得避重就輕了。宋叔明回來後同老爺子又提了一遍過繼的事,不知宋昭清從哪兒知道的消息,當晚便找到宋老爺子,說她想将父母的墳茔遷回來。
這事在宋家是禁忌,宋昭清一直也配合地不提,此時能當着老爺子的面說出這話,可見其決心。于是,過繼的事便不了了之了。
這次風波過後,宋昭清又恢複了往常知書達理的樣子,日夜相處,看着與他們親近了不少,實則總是不遠不近地跟在後面,恭敬有餘,親近不足。
宋叔明搖搖頭,從回憶中抽身不再想這事。他敲敲桌子,提起太子。
“你說太子為什麼會點名要昭清,這事兒還是曾青崖親自來辦的,會和他有關系嗎?”
薊然給自己也倒了杯茶,寬慰說:“五皇子都明白要拉攏兩位小宋大人,太子沒理由不會。興許沒什麼理由,隻是太子想和五皇子搶人呢?”
薊然一句無心之言,無意間竟與太子的想法不謀而合。
隻是在座的兩人都沒将這話放在心上,隻覺得是玩笑話。
宋叔明冷哼一聲,開始罵範越,“這個老匹夫,這麼大的事還想瞞着我。為了不讓我進戚黨,撮合宋昭清進東宮的招他也想得出來。”
薊然也笑,帶着幾分嘲意:“要說戚偉誠在看自己外甥這方面還算有眼光,知道他不頂事,便想來拉攏大人。沒想到他能這麼小氣,背着戚侯将您往外推。”
“就這樣的,跟着他們也沒什麼好前程。”宋叔明低頭喝了口茶,“如此也好,我正愁怎麼和家裡老太爺交代。”
“大人心裡有決定了?”薊然看着宋叔明,謹慎地問道。
宋叔明起身走到書桌旁,提筆在紙上寫了個“二”字,緩聲道:“這樣好的機遇,我總不能錯過了。”
“如今的朝局,又有誰能獨善其身?與其被迫站隊,不如主動選擇。我選的不是他,是他背後的人。”
薊然在一旁沉默地聽着,并未接話,隻是朝宋叔明鞠了一躬,表明自己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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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吏部後,宋昭清思考自己應該先去詹事府還是先去東宮。
雖然她也很想先去拜見太子,但目前有一個很現實的問題擺在她面前,她不清楚東宮的位置。
東宮想來也不是能随便進的地方。
出了宮城不知道詹事府的位置她還能四處問問人,在宮裡她若是敢亂跑,那真是嫌自己命太長了。
剛才該和二叔要個人帶她去東宮的,宋昭清懊悔地想。
此刻她隻能先去詹事府了,希望太子是個好脾氣的,不要怪罪她。宋昭清暗暗想着,低頭往宮外走去。
剛出城門,便聽到有人在身後叫她。
“宋大人。”
宋昭清循聲擡頭,是謝知遠,還有曾青崖。
剛才便是曾青崖喊停了她。
宋昭清連忙行禮,“下官見過曾大人,謝大人。”
“不必多禮。”
宋昭清說完便避到一旁,等曾青崖先走。隻是等了半晌都沒動靜,疑惑地擡起頭見曾青崖正同謝知遠說話,此時剛好說完,謝知遠縱馬離開。
曾青崖回頭正對上宋昭清的視線,他揚了揚眉,問:“宋大人還不走,是有什麼事嗎?”
宋昭清一時不察被人抓包,頗有些尴尬地移開視線,說道:“下官正準備走。”
宋昭清說完便準備離開,曾青崖一句話又将她的腳步說停了,“對了,我聽說宋大人升官了,還未曾恭喜。”
宋昭清讪笑兩聲,“下官才疏任微,當不起大人這聲恭喜。”
“宋大人是來吏部拿文書的?現在這是見過太子殿下準備去詹事府了?”
宋昭清不知曾青崖問題怎麼這麼多,但對方官比她大,任憑内心如何不耐,嘴上仍得恭敬地回答:“是,隻是下官還未曾向太子殿下請安,此刻正準備往詹事府去。準備先去了詹事府再拜見殿下。”
曾青崖盯着宋昭清看,目光似能穿透她的僞裝,看出内心所想。
宋昭清以為可以走了,再次準備離開,下一秒便聽到曾青崖說:“何必如此折騰,我正要去東宮,宋大人不若與我一同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