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響，宋野嘴唇張開。

葉僑刷卡将門禁打開，一把将他拽進無冷風的電梯口。

“不好意思啊，可是外面實在太冷了。”葉僑讪讪道。

宋野看着她彎起的眉眼，忍不住伸手撫在她臉龐，大手瞬間将那張臉蓋住一半。

葉僑眼睛睜圓了看着他，心髒毫無征兆的怦怦跳起來。

宋野隻笨拙地将手放上去，沒有任何越界的動作。

“從遇見你開始，我的人生就被改變了。

我本來應該死在我家浴缸裡，死在酒店裡，你把項國棟送進監獄，你救了我。

被醫生架起來洗胃的時候我很憤怒，憤怒有人改變我的決定，可這個人還心安理得的充當我的家屬，想照顧我。

我不自在，讓你離開。

你真的離開後，我心中開始有些奇怪的想法。”

他放下手，漆黑的樓道，眼裡卻清晰地印出葉僑的影子。

“我想見到你，想聽你說話，跟你在一起的時候很舒服，使我很久很久都沒有過自殘錄像的欲望，這很奇怪。

和剛才的感覺一樣，看到你穿的單薄，我隻想把衣服搭在你身上。

如果你不開心，你生病，我會很難過。”

葉僑感覺自己的心跳聲太吵了。

因為宋野的這些話，就感覺他好像是，喜歡她。

“你喜歡我嗎？”

葉僑還是想問出來，即使不是，明天也可以推給酒精。

宋野搖搖頭：“我不明白這是什麼感情，隻是。”

他頓了頓，“非常想見你。”

“我明白了。”

一陣冷風吹過來，葉僑不由得緊了緊衣領，“你快回家吧，已經很晚了。”

在心中壓抑許久的話說出來，宋野腦中的負擔少了很多，隻是葉僑的表現很平時比起來，有些冷漠。

葉僑已經上了電梯，宋野走至門禁處回頭突然提高聲調問她：“明天不上班，還能見面嗎？”

“當然可以。”

看着她臉頰上的梨渦，宋野放心的離開了。

喝好酒跟啤酒的感覺真是不一樣，葉僑洗完澡隻有腦袋暈，沒有從前應酬酒局後燒心的不适。

洗完澡處理掉有酒味的衣服，從儲物櫃中取出一罐青桔茶，熱水沖上茶包青桔淡淡的果酸味撲入鼻腔，神經中最後一絲昏沉都要被淨化了。

她喜歡茶包泡開時散發的氣味，跟水果被當面切開帶來的嗅覺沖擊很相似。

——非常想見你。

再次回憶宋野說這句話，好像渾身有電流穿過，身體又酥又麻，那雙好看的桃花眼就這麼熾熱的盯着她，拿出來的全是真誠。

葉僑走神想着，直接舀了一勺茶送進嘴裡，滾燙的茶水接觸味蕾刺激的她瞬間皺起臉，不一會兒舌尖就沒了知覺。

她扔下勺子不再管茶，坐在寬闊的落地窗前，拿手機翻出去年偷偷給宋野拍的照片。

葉僑有記錄身邊朋友的習慣，有一個相冊專門用來放抓拍的照片。

第一張是宋野帶着呼吸面罩躺在病床上，眼神被頭發擋住，隻有垂在身邊握緊的拳頭證明他是個活人。

越往後翻，宋野的眼神漸漸有了變化，不再是撲克臉，有幾次笑得格外開心。

幾十張照片過去，葉僑在一張夜景中停下。

天上有綻放着絢爛的煙花，照片角落，宋野并沒有一直看天空，那一瞬間是側臉對着鏡頭的，與以往不同的地方是他嘴角的笑。

淩厲的眉眼舒展開來，看上去心情非常愉悅。後面的照片眼神沒多大變化，卻大部分都是帶着笑容的。

宋野說跟葉僑在一起會很舒服，從去年在山莊那次就有迹可循。

葉僑恍然大悟一般，有種醍醐灌頂的通透。

再慌忙翻回去兩人在一起的畫面，照片中的她總是眉眼彎彎、梨渦淺笑的。

跟宋野從初遇到重逢的那段時光像電視劇進度條一樣，飛速拉回開始，好像迫使她抽離上段感情痛苦的長河，也有宋野的一份功勞。

自從葉僑斷崖式分手之後，在心裡已經下意識忽略自己的内心感受，從來沒有在感情方面有過心思。

其實，她對宋野也是同樣有感覺的。

宋野的長相跟身材在見第一面時就死死地踩着葉僑的契合點，要不是那天剛分手，指不定都追了挺長時間。

隻是現在感情不純粹。

跟那人相處的過程中會想到他的處境，會打心眼裡想對他好，起初葉僑确信自己這份感情來自于友情。

而現在這份界限越來越模糊了。

思量半天也想不出個結果，于是她給唐靈撥了一通視頻電話，唐靈接電話的時候正在貼面膜，聽到她的訴求，倒是驚訝了一番。

她将面膜袋中的水倒出來，一下下往脖子裡揉，“你跟那個宋野還聯系着呢？”

葉僑坦白說:“其實去年已經成朋友了，過年那天恰好遇見了。”

“你少來，遇見以後背地裡肯定見了很多回了吧，找我辦事最好說實話，你瞞不住我。”唐靈說。

葉僑一臉心事重重的樣子，還是把事情前因後果描述了一遍，有時候人覺得自己看得透徹，說不定身邊的朋友旁觀者清呢？

隻不過宋野跟她說的有關家庭的一個字都沒透露，這個會随着時間的流逝爛在她肚子裡。

“先不說其他的，你有沒有對他動過心？”唐靈問她。

肯定有。

跟宋野相處的過程中，葉僑無數次心髒超速恨不得從嗓子眼開出來，今天晚上面對他坦白的眼神，已經說不出拒絕的話。

甚至心裡也不排斥。

葉僑說：“當然有，他長得太帥了，不動心也沒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