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漓。”天帝的聲音似萬載寒冰,“你竟與魔界為伍,該當何罪?”
青漓緩緩擡眸,眼底似有霜雪凝結:"陛下曾答應過我,絕不傷她的。”
天帝冷笑:“她與魔尊私通,背叛天界,死有餘辜!”
冥熾嗤笑:“老東西,裝什麼正義凜然?千年來你利用她的魂魄施了噬魂咒,讓她魂魄飽受千年折磨,如今隻是怕她複活報複,真是虛僞至極!”
青漓帝君如遭雷擊,渾身一震,看向冥熾:“你說什麼?!”
原來,天帝當年早料到青漓帝君會去查冥格簿,下令司命星君在青漓偷查命格簿前已提前篡改成流雲汐魂魄已“魂飛魄散,不入輪回”。并在送他的玉佩上種下禁制,讓他無法感應結界上流雲汐的魂魄氣息。
冥熾冷眼望着他,嘲道,“你們天界向來虛僞,你當真不知?”
青漓帝君猛然轉身,廣袖帶起一陣淩厲罡風,“陛下為何——瞞我千年?!”
他眸中似燃着駭人火焰,五指成爪淩空一握,腰間那枚龍鳳玉佩應聲而碎——正是萬年前天帝親手所贈的婚約信物。
天帝眸色一沉,他并未應答青漓的質問,隻是漠然擡掌,天規金紋在指尖流轉:“衆卿聽令——”
他聲如寒鐵墜地,“除青漓帝君外……餘者——盡誅。”
就在天兵天将即将一湧而上時,一道流光如流星般墜落,重重砸在天兵陣前,激起一圈氣浪,震退最前面數十名天将。
煙塵散去,一名身着鵝黃色戰裙的少女持劍而立,俏臉含怒。腰間玉佩叮咚作響,那是流雲汐親手所贈的護身玉佩。
她正是戰神流雲汐唯一的親傳弟子——無憂星使。
青漓帝君見是流雲汐的愛徒,低聲道:“無憂……現在不是你該來的時候。”
無憂蓦然回首,眸光恰與青漓帝君相接。那一瞬,她耳尖倏地染上霞色,慌忙别過臉去,纖指無意識地絞緊了劍柄流蘇,“天帝遣兵圍剿瓊華宮...”她挺了挺脊背,“畢方說我師尊亦在此,弟子豈能畏縮不前!”
青漓廣袖一拂,一道清風将無憂卷至身後,“丫頭,莫要逞強。”他聲音沉若幽潭,卻帶着不容抗拒的威嚴,“此間因果,旁人無需幹涉。”
話音剛落,一道青光破袖而出!一枚通體瑩青的令牌懸于半空,通體流轉着先天道紋,刹那間,九霄雲海為之一靜!
竟是——
“青帝令?!”
天帝面色驟變,“青漓,你竟……為了一個女人動用祖器!”
青帝令的光芒如潮水般漫過九霄,天兵天将的兵器紛紛脫手。在這片刺目青光中,青漓青絲盡染成霜華,眉心隐約浮現出一道青色紋路——這是青龍一族燃燒本命精血的征兆。
原來,上古龍庭之上,青龍一族先祖爪握天界天帝印玺,卻在加冕前夜将其置于白龍王案頭。那一讓,便是三十萬年的君臣之别。
“你瘋了?!”冥熾眸色一沉,“燃燒祖血催動青帝令,你會神魂俱滅!”他閃身至青漓身旁,魔氣化作屏障護住身後幾人:“在本尊面前想逞什麼英雄,你若死了誰幫本尊救阿汐?”
青漓帝君不理會他,銀發如霜,手中青帝令迸發出更耀眼的光芒:“陛下若敢動她分毫,信不信今日我便讓三十三重天易主!”
天帝聞言,眼中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懼色:面前兩人皆是除自己之外的三界最強者,若是強強聯手,三十三重天易主絕非難事,更何況如今還多個流雲汐……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天帝擡手制止了天兵天将的進攻:“好,本君可以放過她。”
青漓又正色道:“我有兩個條件,百年之内,天界不得染指我瓊華宮的人和事。”
“可。”
“第二……”,青漓的目光落在昏迷的阿甯身上,"若她恢複記憶後仍選擇留在天界,便恢複戰神之位重歸天職。”青漓的目光看向冥熾,繼續道,“若她選擇魔界,天界不得幹涉,尊重她的選擇。”
“亦可。”天帝點點頭。
“既然要劃清界限,天帝的聲音如九幽寒冰,“那也需應朕兩個條件。”
他眸光微斂,指尖金芒流轉間,一道鎏金天契淩空展開,符文如遊龍盤繞,散發着天道威壓:“其一,瓊華宮既與天界劃清界限,百年内不得幹預天界政事。”
青漓不屑道,“正合本君心意。我青龍一族,從來就不稀罕這淩霄殿上的雕梁畫棟。”
“其二——”天帝金瞳中突然迸發刺目寒光,百年後,你需以凡胎□□,曆三世天罰輪回。”
“帝君不可!”無憂踉跄撲前,素手攥住青漓袖袍“凡胎脆弱,若遇宿敵...”她聲音哽咽,“您連還手之力都...”
“退下。”
青漓劍指輕點她眉心,一道青龍結界瞬間将少女推至三丈之外。霜袖翻飛間,他指尖凝聚仙力,重重烙向金色契約。
契約金光消散的刹那,天帝的嘴角勾起一抹幾不可見的弧度。他廣袖一揮,天兵天将如潮水般退去,隻留下一句意味深長的話回蕩在瓊華宮上空:
“百年之約,望帝君謹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