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他指尖終于落下，為她拂去鬓角水珠：“你誤服毒藥，昏睡了許久，有很多事記不起來了。”

“難怪我頭好疼。”她忽然展顔一笑，眉眼彎彎，如春風拂過寒潭，刹那間冰雪消融。“但醒來就見到你，心裡暖暖的，像……”她歪頭想了想，“婆婆煮的桂花釀。”

青漓呼吸微滞，心口像被什麼狠狠攥住。千年前的她，何曾對他展露過這樣的笑？

那時的她，眼裡隻有冥熾，對他這個未婚夫婿，不過是疏離客套，甚至帶着幾分冷淡和不耐。

可如今，她什麼都不記得了，眼眸裡有對他生出信賴。

——這算不算是命運對他的一點仁慈補償？

他緩緩伸手，掌心向上，輕聲道：“潭水寒涼，我帶你出去，可好？”

流雲汐看着他修長如玉的手，猶豫了一瞬，終究還是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指尖相觸的刹那，青漓心尖微顫，下意識收攏五指，将她纖細的手牢牢握住。

——這一次，他絕不會再放手！

“你會飛，你是神仙嗎？”

“你以前也是。”他輕聲道，“隻是暫時不記得了。”

“那我們以前是……”

“很重要的人。”

“跟婆婆一樣嗎……”

就在這時，她突然感覺潭對面有一股寒意襲來。

話音戛然而止。

冥熾不知何時已立在岸邊，紫眸中的火焰幾乎要把瓊華宮燃成灰燼。

流雲汐驚呼一聲，吓得往青漓帝君身後一躲，緊緊攥住他的衣袖，“那邊有個白頭發的人，好兇！好可怕！”

青漓下意識将她護在身後，卻見冥熾瞳孔劇震，臉上血色盡褪。

“阿汐......”魔尊的聲音沙啞得不成樣子，“你……怕我？”

流雲汐從青漓肩頭偷偷望去，正對上冥熾那雙翻湧着痛楚的紫眸。

不知為何，當她看到他眼裡此時的股憂傷時，心口突然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像是被無形的刀刃狠狠剜了一下！

“我......”她張了張嘴，捂住胸口，卻痛得發不出聲音。

青漓立刻結印護住她心脈，“魔尊！她剛蘇醒，元神未穩。”

冥熾踉跄後退兩步，“好......”他突然低笑出聲，那笑聲卻比哭還難聽，紫焰轟然爆開，待火光散去，他已離開，岸邊隻餘一縷焦痕。

“别怕。”青漓指尖凝出一朵紅蓮綴在她鬓邊，“魔尊隻是......”他頓了頓，“認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