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雲汐托腮坐寝室窗前發呆,窗外晨霧還未散盡,滿園梨花在晨霧中如幻如畫。她指尖無意識地摩挲着袖中的瓊花冰糖,腦海中揮之不去的是昨日冥熾眼中那一閃而過的紫色流光。
無憂進門就看見這一幕,比起昔日嚴肅而日理萬機的師尊,她更喜歡如今師尊無憂無慮且嬌弱的模樣,她可以随心所欲地躺她懷裡撒嬌而不會被訓斥去練功法。
無憂突然想,瓊華宮的這一百年之約,要是能無限期該多好啊!
“師尊在想什麼?”流雲汐聞言才回過神來,無憂不知何時來到她身邊,手裡捧着一束新摘的梨花。
流雲汐輕歎一聲:“無憂,我總覺得心裡空落落的,像是忘記了什麼很重要的事。”
無憂将梨花插入旁邊桌上的玉瓶中,花瓣上的晨露滾落,在檀木桌面上留下幾滴深色的水迹。“師尊又想打聽以前的事啦?”
流雲汐從袖中拿出一顆糖塞給無憂,讨好道,“你就告訴我嘛……”
無憂在她旁邊坐下,邊吃着流雲汐遞過來的糖,“師尊,不是無憂不肯說,隻是無憂不敢妄言;帝君特意吩咐過不能說的,要不然會嚴厲處罰我;此事不僅是我,整個瓊華宮上上下下也都同樣叮囑了一遍。我從未見過帝君那麼嚴肅交代過一件事,估計是怕你身體康複前經不住承受太多往事吧?”
無憂繼續吃着糖,嘴裡鼓鼓囊囊,“反正等你以後你恢複神識時自然會想起來的。”
“那我以前跟……魔尊……熟嗎?”流雲汐突然問。
無憂拿着糖的手微微顫了一下,眼神閃爍,支支吾吾地說,“青漓帝君說您身體還沒恢複,不宜知道太多往事……”
無憂歪頭看着流雲汐,心中突然有個一直想問的問題,不如今日便問了罷,要不然等師尊恢複記憶後,又恢複回從前的那個嚴肅的師尊,她是絕不敢問的。
無憂眨了眨眼,“師尊,為什麼青漓帝君這麼好……”提到青漓帝君,無憂的臉微微發熱,“您還是喜歡魔尊?”
流雲汐被無憂突如其來的問題問得耳根發燙,手中的瓊花冰糖差點掉落。窗外一陣風吹來,帶着晨露的梨花紛紛揚揚灑落在窗台上。
“瞎說什麼呢,我……隻是覺得他的糖更好吃。”
無憂看着她,突然湊近:“師尊,您臉紅了。”
“我才沒有……你胡說什麼!”流雲汐慌忙轉身,卻不小心碰倒了桌上的玉瓶,清水灑了一地,梨花散落。她彎腰去撿,有意将垂落的發絲遮住那通紅的臉頰。
無憂看她那慌亂的模樣好可愛,她從未見過這樣憨态可掬的師尊。無憂蹲下來幫她收拾,小聲嘀咕:“師尊現在這樣真好,總算像個閨閣中的小姐模樣,以前您總是闆着臉,我連靠近都不敢...”
流雲汐動作一頓:“我以前...很嚴厲嗎?”
“何止嚴厲!”無憂吐了吐舌頭,“整個天界誰不知流雲戰神最是最冷面無情,修煉時稍有懈怠就會被罰去寒潭思過。”她突然壓低聲音,“隻有魔尊...您才有别于常人的寬容。”
流雲汐指尖微顫,一片梨花花瓣粘在她的手背上:“我和他...到底...”
“無憂!”門外突然傳來青漓帝君的聲音,吓得無憂差點跳起來。
青漓踏進門來,目光掃過滿地狼藉,又落在流雲汐泛紅的臉上,聲音變得柔和:“怎麼了?”
“沒什麼!”流雲汐和無異口同聲地回答,然後對視一眼,默契地低頭繼續收拾。
青漓眼中閃過一絲疑慮,廣袖輕拂,地上的水和花瓣瞬間消失無蹤。他彎腰扶起流雲汐:“汐兒,今日感覺如何?
流雲汐不着痕迹地退後半步:“好多了,多謝帝君關心。”
青漓的手在空中僵了一瞬,随即收回袖中:“那就好。藥圃新培育的靈藥開花了,想帶你去看。”
流雲汐猶豫了一下,“我...想先休息一會兒。”她最終說道。
青漓眸光微暗,卻依然溫和地點頭:“好,晚些我再來。”臨走時,他意味深長地看了無憂一眼,吓得無憂縮了縮脖子。
待青漓帝君走遠,無憂才長舒一口氣:“吓死我了!師尊,您剛才為什麼不跟帝君去啊?”
流雲汐走回窗邊,望着滿園梨花:“我也不知道...就是不想去。”她又摩挲起袖中的瓊花冰糖,“無憂,你剛剛說我以前對魔尊特别寬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