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抵在姜淮胸膛，隔開了點距離，頭倚在上面，倚了須臾，感覺頭腦清明了點，想起了什麼，軟軟抓住了少年的衣領道：“姜淮，我們不能去璃水縣。”

少年低睫瞧着她，呼吸漸輕：“為什麼？”

少女眼中又蘊了淚，杏眸氤氲：“不知道。”

她說完這三個字又靠在了少年懷裡：“我就是覺得不該去。”

“那不是什麼好地方。”

她不知道為什麼，就是覺得心裡很難過。

貼在他懷裡一會兒後，她突然擡頭又說：“姜淮，我們私奔吧。”

俊美少年心髒都漏跳一拍，“嗯？”了一聲。

懷中少女思考着，越想越覺得這是個好主意，當即往他身上爬，摟着他的脖頸道，“我們離開吧，就我們兩個人，”她頓了頓，把臉窩進他懷裡，悶悶道：“我不想去璃水縣。”

少年好笑地看着她，低睫溫柔道：“不是說等事情都結束才帶我離開的嗎？怎麼現在就要私奔了？”

“而且，”他摸了摸她的臉，抹去了她睫毛上的水氣，低低道，“你也不給我名分。”

柳依雲擡眼迷茫地看着他。

姜淮觸了觸她的臉，眼眸暗了暗，自我安慰道：“算了，不給就不給吧。”

他似是在對柳依雲說，又似是在對自己說，慢慢道：“時間還長。”

柳依雲不明所以地瞧着他，張口咬了咬他的下颌。

她咬了一會兒，又窩進他懷裡，過了須臾又道：“姜淮，我難受。”

她說：“我暈船了。”

她攬着他的脖頸，擡起杏眸理所當然又信賴地看着他，“暈船藥。”

像在撒嬌。

姜淮極度喜歡她這個樣子，心下軟成一片，笑了笑：“你又沒暈船。”

他伸手去觸她的臉，柳依雲卻以為他是在去璃水縣的船上一貫拿藥過來了，偏頭張口去接，恰含住了他的指尖。

濕軟的觸感傳來，少年動作一滞，俄頃才反應過來，将手指從她唇間抽離。

指尖還帶有少女軟唇的觸感，他耳根發紅，思緒也有點混亂，垂睫，伸手往儲物袋裡尋：“我給你拿糖。”

少女比他更快反應過來，“藥！”她認真道，“是給我拿暈船藥。”

姜淮睫毛顫了顫，低低應了聲，“嗯，我給你拿藥。”

姜淮尋了顆糖出來，柳依雲倚在他身上瞧不清，隻面色绯紅，軟軟問道：“拿出來了嗎？”

姜淮又應了一聲，柳依雲便張嘴去接。

薄荷味的糖落入口中，柳依雲感覺好了一點。姜淮修長手指落在她唇上，眸色發暗，許久才收手，滾動喉結，将指尖在手心裡按了按。

柳依雲含了一會兒糖，不知是清涼的薄荷味道起了作用，還是她自我暗示以為自己吃了藥的心理作用，她确實是好多了。

她又摟着姜淮賴了一會兒，就開始頗有力度地往他身上爬，爬得姜淮心神不甯，眼眸深邃地制着她，将她往懷裡按。

少女挪了一會兒，不高興了，抱怨道：“姜淮你身上太硬了，我不舒服。”

少年思維倏地斷掉，一片空白，扣着她腰的手不自覺松開，整個人又燙了幾分，面色通紅，仰頭險些喘不上氣。

柳依雲趁此機會又往他身上爬了爬，爬得比他高了一頭，居高臨下看着他，瞧着他容顔極豔的樣子，滿意地笑了，宣誓主權一樣地摸着他的臉，綿綿軟軟又認真道：“你是我的。”

末了又加了一句：“隻能是我的。”

姜淮隻是覺得今天晚上情緒起伏太大，覆着她的手落在臉頰，許久才回過神，問道：“我是你的，那你呢？”

他掀眸，視線隔着長睫自下而上地望着她，骊黑的眸裡似盛了深夜。

柳依雲似乎被燙了一下，不自覺地想收手，但手被按在他臉上，她收不回。

她隻得一手摸着他的臉，一手支着他的肩，眼神飄忽地說：“我…，我也是你的。”

姜淮咬了咬她的手指，“隻是我的？”

柳依雲面色愈發紅豔，“隻…，隻是你的。”

姜淮低低笑了笑，沉默了一會兒，倏然擡眸又瞧着她問道：

“等尋到至寶以後，要帶我離開，一輩子和我生活在一起？”

柳依雲有些猶豫，總覺得這句話裡，有些問題。但是她躊躇了一下，還是道：“嗯。”

“想跟我私奔，遠離其他人，隻和我在一起？”

“嗯。”

“喜歡我，日日夜夜都在想我？”

那種不對的感覺愈發明顯了，柳依雲疑心自己并沒有說過‘日日夜夜’這種話，但她思維并不清晰，一時間也不太确定，遲疑了一番還是慢慢道：“嗯。”

摟着她的少年親了親她的手指，眸色暗沉，聲音低低的，泛了點蠱惑的意味，“我是你的，你也是我的。”

“…嗯。”

他開始慢條斯理支開她的手指，與她十指相扣，“不要蘇和玉，隻要我？”

“嗯。”

少年就着這個姿勢，突然咬了咬她的指尖，撩眸瞧她，眸色極豔道：“想要我？”

他舔了舔她的指尖。

他這說法極度暧昧，又意有所指，柳依雲被他問得舔得腰間一軟，險些沒坐住，幸而姜淮一隻手一直锢在她腰上，她才沒能滑下去。

但這或許也不是什麼好事，她隻能靠姜淮的那隻手撐着，身體發軟，眼神飄忽地想要抽回與少年十指相扣的手。

但他又咬了一口，柳依雲軟得更厲害了，隻得答：“…嗯。”

一時無人說話，無人動作，兩人間隻有心髒的跳動和潮熱的空氣。

許久，那少年才說話，喑啞的：“柳依雲，你明天醒來，還能記得這些嗎？”

柳依雲先是心怦怦直跳地“嗯？”了一聲，迂久才反應過來。

她不高興了，坐在少年身上，一手揪住了他的衣領質問道：“你什麼意思？你明天想賴賬？”

她杏眸氤氲地瞧着他，不可置信：“你明明都答應我了！”

她又爬起來，在他身上鬧，拽着他的衣領居高臨下看着他，一字一頓道：“不許賴賬。”

姜淮隻覺倍感甜蜜，仰頭乖乖看着她：“嗯，不賴。”

他擡手摸了摸她的發，似在安撫。

她似乎被他摸軟了，又安心地要坐下，姜淮臉紅心跳地将她往後推了推。

容顔昳麗的少女挂在他腿上，不能理解地瞪了他一眼，接着反叛地撲過去要摟他的腰，似乎想在他唇上咬一口。

少年低頭乖乖受着。

但她到底估錯了位置，最後也隻咬在他的下颌，細細咬了兩口，有點困了，窩在他的懷裡慢慢睡着了。

懷中呼吸聲平穩，少年晦暗不明地盯着她的唇，良久，伸出手指落在上面，隔着指尖吻了上去。

迂久。

夜風寒涼，他慢慢将柳依雲抱回房去。

長裙下擺依在他的腿上，像許多天前，在黑深鬼窟裡，她侍女裙纏着他受傷的腿，纏綿悱恻，久久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