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東西,有豎直的耳朵!
虞靈一個哆嗦,直接将桃木劍扔到他臉上,再也不管半不半刻種的事,大喊一聲:“啊啊啊啊啊!!!!鬼啊!!!!!!!”扭頭就朝門口跑去,跌跌撞撞間,差點左腳絆右腳于門檻摔倒。
狸貓妖憋笑憋了好長時間才忍住。
倉皇失措間,虞靈凄慘的叫聲也被其餘兩位離得遠的同窗所聽見,看見她拼盡全力,面色蒼白地跑過來,兩人也受了影響,沾惹了恐慌,一時也跟着逃離亂跑,也跟着慌張喊道:“啊!!鬼啊!!!”
一時慘叫聲不絕于耳,不時還有摔倒,大喊“等等我!”的聲音。
一直等到慘叫聲遠了,确定她們聽不見了,狸貓妖才毫不壓抑地捧腹大笑起來,非常沒形象地直接摔在地上滾着笑。
笑了一陣,好不容易緩了緩,他又想到那少女手持一把破劍,嘴裡铮铮有詞,瞎說八道,還自我感覺良好的模樣,不由地又轉了個身,捂着肚子,錘着地繼續爆笑起來。
已近傍晚,他的笑聲傳出極遠。
*
虞靈回去以後,一直哆嗦。
父母問她怎麼了,她也隻道是着涼了。
哆嗦哆嗦被逼着喝了點姜湯,那一晚,她坐在書桌前,無心課業,滿腦子都是各式鬼怪傳說。控制不住地就掏出各種志怪故事,幾乎是算自救也算自虐地看起來。
越看心越涼,越看面色越蒼白,因為各類志怪故事裡,這種情況一般都不會是結束,而是開始。這之後她就會被那隻鬼纏上,諸事不順,身邊人接連死亡,然後不出一年她也會死于非命。而同窗,可能之後和她一起死,也有可能,最開始死的就是她們兩個。
該死!
虞靈身上發寒,頭痛欲裂,幹脆扔了這些破書,開始思考如何自救,又或者,至少,該怎麼保全自己的父母。
月色如霜,讓人心間寒涼。
虞靈抱着膝坐在地闆上,看着木窗大開外面的月色,陷入了悲傷絕望、深深的懊悔中。
她就不該一時沖動逞強去什麼鬧鬼之地,現在好了,身邊人都深受其害,害人害己!
如果再來一次,她絕對不會再去!
感覺到自己的情緒有些激動了,虞靈深呼吸一口氣,撫着胸口,讓自己慢慢地平靜下來。她開始思考處理方法。
或許,自己可以叫父母趕緊搬家,搬出這個城鎮,離得越遠越好,或者能夠躲過一劫?但是倘若不說個一二三,父母肯定不會聽自己的,可就算自己說了實話,他們也肯定隻當自己在胡鬧……
那麼請道士?
啊…,那就如了那老學究的願了,他之前就一直編排她不守女德,瘋瘋癫癫,多半是鬼上身。這一請,他肯定又要多做文章。
…啧。
那麼,還能怎麼辦?
虞靈近乎有些挫敗,于霜寒月色裡想的每種方法基本都不适用,她看着清冽月光、外面的安靜景象,幾乎有一種沖動,想要奪窗而出,再去一次鬼廟,引頸受戮,誠懇告訴它,她一人做事一人當,隻求它别害她的父母,别害她身邊所有人。
她幾乎都要站起來了,但想到了些什麼,又繼續坐下。
萬一,那鬼怪壓根沒有那個心思呢,那這不豈不是又提醒它了?或者,她這麼說了,它不同意,殺了她以後,又繼續殺害無人通知實情的她的身邊人,或者,萬一這次一去,……真的鬼上身了呢?然後鬼又利用她的身體,熟門熟道回家,接着殺害她毫無防備的父母。
虞靈揉了揉頭發。
啊,頭疼。
…她一晚上,這些志怪小說,還真是沒少看。
她在清冷月光下,愧悔得幾乎要蘊了淚水,繼續想着方法,夾雜着各式噩夢般的悲觀念頭,她在亂七八糟的思緒裡慢慢累了,靠着木質書架,就這麼睡過去了。
或許是因為,她醒着的時候,腦子裡一直想着那廟裡鬼怪的事情,她這一睡着,還真讓她又重新夢見了那時的情景。
她這時在夢裡,沒着急把桃木劍扔在他臉上,而是仔仔細細定格一般地把他打量了個遍。因為她當時隻瞧見了他呲牙的臉,所以,在夢裡,她也瞧不見他的全身,隻模糊得能覺出個大概。
但是他的臉,和他的頭頂,除了黃澄澄在幽暗光線下帶點紅光的眼睛,和他頭頂毛茸茸豎着的耳朵外,他故意呲牙咧嘴露出來的尖尖的虎牙和整個面部五官,包括他作爪式對準她的手,怎麼看,怎麼都像是人呢?而且還是長得比較好看的人。
真奇怪啊。夢裡的虞靈細細打量着他,百思不得其解。
這份奇怪也影響到了她本身的思維,緻使她在睡夢中都不自覺皺緊了眉頭,也跟着思索起來。這一思索,就讓她從夢中直接驚醒了。
她從夢中醒來,仍坐在地上仔細思索着那個夢,努力回想着夢中的場景,把夢中情景與昨日晚間遇見的那個鬼,反複回憶重疊,發覺還真是大緻一樣。
她怎麼想怎麼不對勁。思考一番,她突然拍地而起。
她悟了。她這是着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