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赝自然不會錯過他眼裡一閃而過的畏懼與憎恨，也不會看不出他在佯裝輕松，他輕描淡寫地陳述自己做過的惡，卻分毫不提以他這個年紀在一個陌生位面，在一個危機四伏、人人都想要他小命的位面，活下來究竟要吃多少苦頭。

他還邪惡地挑起一邊嘴角，故意道：“你應該也能發現我救你不是單純的好心，我實際就想利用你拿你當誘餌，隻是沒想到你那麼強，怎麼作都死不了。”

“先知很厲害，他能一眼看穿你的未來，所以我這種大奸大惡之人，隻配活在陰溝裡。”

“我殺的人，不比你少。”林赝不喜歡他小小年紀就皺死眉頭，強硬地替他揉開。

向陽定定看着他，嗤笑：“你殺的都是該死的，先知又不是一味的純善聖母。佛陀尚有修羅手段，何況是曙光。”

林赝淺淺掀起嘴角，微冷：“你以為我在我的世界裡，是單純的修行嗎？”

雖然最開始，是的，但林堰并不喜歡優柔寡斷心慈手軟的他，他嘴上誇贊他做人有底線很好，反手就把他往最危險的秘境裡送。

他用殘酷的現實教會他人心險惡不得不防，他也從中學會斬草除根不得心軟。

他殺過無辜之人，也曾利用對他居心不良之人做餌誘獸。

他并非好人，他手上也曾沾滿無數生靈的鮮血。

向陽思及他殺人的淩厲手段，沉默了，可心底莫名湧現歡喜是怎麼回事？難道聽說林赝也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他就高興？

不，大概是，大概是因為……這樣他就不會是一個人了吧。

“可是，如果你是救世者，先知肯定會把你留下來的。”

“我并不認為我是。”畢竟要說異象，林堰更為合适，況且，“我不會丢下你一個人，再者說，陽哥不是說好罩我的嗎？”

向陽徹底高興起來，小胸膛也挺得直了：“對，沒錯，陽哥罩你。”

謝重光眼看着向陽眉飛色舞起來，疑惑地看向林赝，林赝沖他聳聳肩，謝重光帶着一頭霧水收回目光。

蔣子文足足拓印了一個多小時，等到收尾，他險些一個踉跄栽地上去，所幸謝重光眼疾手快攙了一把。

林赝看出他是法力虛耗過度，握上他的手腕輸了些能量進去，蔣子文感激地看他一眼，等徹底恢複精神後，他提議從攤主那邊出去。

“攤主跟屠夫關系不錯，應該會同意借道，況且他先前被我打傷，從他那邊過阻力最小。”

林赝看向向陽，蔣子文把兩人的互動看在眼裡，眉頭不動聲色動了動。

“攤主确實算是五個職業中比較懶惰的一方，他一般隻會在入夜後活動，但我們人多，聲勢浩大，光憑屠夫跟他有貿易往來的交情……我自認不太妥當。”

“那你覺得我們從哪出去比較合适？”謝重光問。

“店主。”

“店主不可信，若是她在空間内做手腳，我們很可能會被困死其中。”蔣子文更傾向于從攤主那出去，畢竟他跟謝重光先前曆經萬難才從多重空間裡逃出來。

“但店主最會審時度勢，而且我們這麼多人想要平安離開，隻能借由她的空間。”

“店主交給我來。”林赝語氣平淡，但誰都聽得出來他不懷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