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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起來心情很好?”
就在王子妃哼着歌謠眉開眼笑地準備往頸上戴那條紅寶石項鍊時,她在鏡中看到了林赝高大的身影。
她震驚地睜大了眼,倏然扭頭。
幅度超過一百八十度,絕非正常人體能夠扭轉的弧度,她相當于把整個頭顱轉了半圈多,因為林赝在她身後一百九十度的位置。
可她的身體沒動,端正地坐在梳妝台前,她的雙手還珍惜地撚着項鍊。
這一幕不謂不詭異,可林赝視若無睹,隻走近梳妝台挑揀起台面上的首飾。
“先前我試探過房間裡的氣息,毫無異狀,可當我死過一回,你死而複生後,這些東西的質感變了。”林赝說着,當着王子妃的面融化了一隻瑪瑙耳墜,不過他沒有立即吸收,隻盤着這團灰藍色的粘稠物把玩。
王子妃瞳孔狠狠縮了一下,面上不複之前的柔弱無辜,她陰了臉,面目隐隐猙獰。
她強逼着自己擠出笑來,剛準備說些什麼,就見林赝一掌探來,毫無誠意地道歉:“不好意思,失禮了。”
王子妃還詫異不解中,下一秒心口劇痛,林赝的手掌插-進了她的胸口,掏出了一顆灰藍色的膏珠。
不,說是膏珠,實際更像是一顆卵,隻是這顆卵是實心的,外表裹着一層黏糊的膏體,觸手溫涼,有種油脂滑過手心的錯覺。
王子妃臉色一變,面目愈發陰森猙獰,她無聲怒吼,十指間長出尖刺,指縫隐約閃現鴨蹼似的薄膜。
“還給我!!”
“你們這些該死的貪婪的人類!”
王子妃發了瘋地抓向林赝,兩人在狹窄的屋裡過了上百招,桌子椅子一遍遍損毀又一遍遍複原,王子妃悲憤嘶吼,通紅的眼珠瞪向林赝,滿是怒火與痛恨。
“為什麼,為什麼你就是不死,你到底是什麼東西!!”
王子妃簡直快被氣吐血,她能百死複生是因為她本就不是人,可這個男人,這個男人憑什麼也可以,他憑什麼死不掉!
王子妃下手越發狠辣,每一爪都沖着林赝脖頸心髒抓去,她甚至幻化出了一條長尾,借着一陣陣碧波翻騰的水浪聲,砸中林赝數十次。
可是每一次眼瞧着林赝必死,沒多久他又睜開了眼恢複氣勢。
放在之前,王子妃還能慢慢跟他周旋,可她的心髒被大意挖去,她的力量得不到珠體的補充,要是繼續糾纏下去,她将徹底死去。
她不能死,她不甘心就這麼死去,憑什麼她要死,她多痛苦啊,她死得多絕望多無助啊,這些人憑什麼還能好好活着,他們為什麼不能陪她一起死!!
“呵呵呵呵呵~~~”王子妃怪笑了起來,笑得陰森扭曲哀怨,她唱起了哀悼的歌謠,歌謠幽怨而悲傷,好似深海不甘死去的亡靈在哀嚎在哭訴他們冤死的痛苦和悲憤。
為什麼你能活着?
為什麼死的是我?
為什麼世道不公?
非要分個你我他她!
我們本是一體。
我們合該同歸。
墓穴已經挖好。
我們一起同眠。
來吧,一起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