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玄理——”西克萊在後面叫他,“你等等——我們還要一起去上草藥課呢!”
玄理停下了步子,等着他和加蘭德趕上來,那張蒼白的臉上面無表情。
西克萊背着還沒完全合上的書包追上他,氣喘籲籲。玄理比大多數一年級學生都高出了半個頭,腿也長,天知道他是怎麼長的,明明論年紀還要比大多數人小上半年。西克萊下意識地去拉他的手,被對方不着痕迹地避了過去。
“别碰我手。”他說,“鵝掌風犯了,别傳給你。”
西克萊看到他的手,上面确實有大片大片的脫皮,但是他目前的重點并不在這兒。他看着玄理的側臉,欲言又止,總覺得剛剛那一坩埚的沉澱物肯定影響到了他的心情。
草藥課上,玄理和他們三人一組照料植物。隆巴頓教授非常喜歡他,因為每一個問題他都能答得出來。
“你讓我想到了我念書時候一個非常好的同學。”隆巴頓教授笑着說,“拉文克勞加十分,布萊克先生,我懷疑你已經把課本從頭至尾全背完了。”
然而就在這時,拉文克勞的學生那邊傳出了一聲很小聲的嗤笑。西克萊立刻擡頭看過去,發現是一個黑色頭發、滿臉雀斑的男孩。
“有什麼用呢,他可能也就剩下背書的本事了吧?”他小聲說完,另外兩個拉文克勞男生和他一起吃吃地笑了起來。
西克萊忽然就明白為什麼玄理今天一直和他們坐在一起了。顯然昨天晚上的拉文克勞一年級寝室沒那麼太平,也不知道這些人到底是為什麼要針對他弟弟。
隆巴頓教授很嚴肅地讓他們閉嘴,然後繼續授課。他是個很有意思的老師,如果沒有玄理的事,西克萊相信他會聽這門課聽得津津有味。然而他總是控制不住地把擔憂的目光投向玄理——他的堂弟倒是全程跟着老師進度,絲毫沒有受到影響的意思。
下了課,他們走向食堂,西克萊故意放慢了步子,示意加蘭德先走。
“嗯……之理。”
玄理看了他一眼:“嗯?”
“你和那些人……我是說,剩下那幾個拉文克勞學生……你們是發生了什麼嗎?”
“是。”玄理說。他看上去并不在意這件事,“有個人翻錯了行李,可能是沒見過中國樂器那些東西吧,翻錯了還要繼續翻,把我的每一樣東西都翻出來拿給所有人看。”
“這真夠沒禮貌的。”
“嗯。所以我把他吊在了公共休息室的天花闆上,一直吊到他哭得弗立維教授親自過來把他弄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