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聖誕節很快就到來了。

烏藏金在月初就給西克萊寄了信，說自己要回國一趟。于是，直到填寫假期回家表格那天玄理才得知，他這個聖誕假期要留校。

“怎麼不早說。”玄理問他，“這樣豈不是隻有你一個人留在學校？”

“啊，我沒關系的……”

玄理微微蹙眉：“西方的聖誕節和新年也沒什麼區别了吧？過年一個人待着怎麼行，不如我陪你——”

“不行！！”詹姆拍案而起，“裡斯你已經答應跟我回家過聖誕節的嗚嗚嗚我都和爸爸說過了！”

“來我家吧。”加蘭德皺着眉頭，“我家隻有我和我爸媽，也安靜一點。”

然而西克萊堅定地拒絕了：“真的不用啦……謝謝大家。我一直沒過過聖誕節所以也沒什麼的……正好我想一個人待在學校好好背書……”

“你們中國人都這麼愛學習嗎？真奇怪啊。”

“要不西可來我家吧，隻是那樣的話你可能得和我弟弟擠一張床了。”

“……”玄理微微眯起了眼睛，最終作了退步。

“不知道你在期待什麼。”他低聲說，“但是加蘭德說得對……我們得尊重你的選擇。”

“……”西克萊有些說不出話，隻能朝着玄理露出了一個感激的笑容。

很快就到了周末，教授站在城堡的大門口，一張一張地核對每個人的表格。西克萊故意躲到了二樓的空教室，從窗戶裡偷偷看着長長的離校隊伍裡有沒有自己認識的人。

他看到加蘭德金色的發絲在雪地裡閃着光，而加蘭德身後是詹姆那個顯眼的亂七八糟的後腦勺。玄理就站在詹姆旁邊，他看上去比周圍的所有一年級都高了一截，西克萊注意到後面的女生似乎在偷偷議論他。

真好。

他抱着變形術和魔藥學的課本，匆匆地離開了空教室。他的課本裡夾着一封信，他現在要把那封信寄出去——

聖誕節的貓頭鷹棚屋理應沒有人。

因此，在推開門聽到一聲啜泣時。西克萊整個人都僵住了。

他覺得尴尬極了。他向來不擅長應對他人的情感。尤其是，還是撞見了一個不熟的人的情感發洩。他是說……他可以裝作沒看見嗎？就這樣把信寄出去……

啜泣聲早已在他推開門的瞬間戛然而止，西克萊覺得這種尴尬的感覺在一片寂靜間翻了倍。他迅速把信綁在了一隻谷倉貓頭鷹的腿上，結果在轉身時不經意地掃到了棚屋角落裡灰撲撲的發絲。

………诶？

西克萊覺得那個發色好眼熟，但又想不起來是在哪裡看到過了。這種熟悉感很奇怪，讓他不由自主地走上前去，試探着開口：“你、你好？……”

對方沒有回答他。

為了緩解尴尬，他隻好掏出了手帕：“呃……我看到你的衣服髒了，我是說……你需要這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