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算是撒謊吧?”
“這算是必需的禮節。”
詹姆有些無法理解地攤手:“可是,如果你總是這樣,我要怎麼了解你?”
“那種事情不重要吧。”
“很重要啊!我巴不得你把見到我之前的一切都說給我聽聽呢!你都知道我跟阿不思還有莉莉的那麼多故事了,可你呢?你從來不和我說你以前的事!”
玄理終于擡起眼來。
“我以前的人生沒有什麼需要多加贅述的。”
房間裡一時沉默,詹姆最終抓了抓頭發,歎了口氣。
“不管你以前經曆了什麼我都不在乎……别不理我啊。”
“别說傻話,你什麼都不知道。”
“我什麼都不知道?我什麼都知道。裡斯,你有沒有想過,就算你傷到我,我也希望能和你待在一起?這個世界上的一切問題都有相對應的解決方法,為什麼不把你的難題和我分享一下呢?你知道我總是想和你一起面對所有事的。”詹姆說,“不過,你怎麼還沒睡着啊?”
“你給我的那顆糖裡加了什麼嗎?”玄理問,“可能要讓你失望了,修道之人對那些東西都比較鈍感——”
然而他忽然搖晃了一下,那雙向來無波無瀾的灰眼睛裡第一次露出了點驚詫與慌亂。
“你給我吃的是什麼?……”
詹姆适時地扶住了他。
“噓……你要是生氣就把我從窗戶上扔出去,怎麼樣?”
他露出了一個陽光燦爛的笑,而這顯然把玄理氣得不輕。那雙灰眼睛裡的慌亂逐漸轉化成了惱火,他擡起了手,那個結印的姿勢顯然是什麼咒語的起手式。
然而,什麼都沒有發生。
“這個可不會抑制你的力量哦,裡斯,你可以把我丢出去的,來嘛。”詹姆笑得愈發燦爛起來,“把我從西塔樓上丢出去,又或者是把我嵌在天花闆上。你可以的,裡斯,你可以随便對着我發脾氣。”
“我下次……”玄理搖搖晃晃地抓着詹姆的領子,“不,詹姆·波特,你别想有下次……”
他終于是喘着氣,咬牙切齒,卻什麼都沒有做,控制不住地整個人軟倒下去。詹姆撐住了他,用一個結結實實的擁抱。他眨了眨眼,笑着伸手揉了揉玄理的頭發。
“我就知道~”
玄理很白,但又與大多數歐洲人的白不一樣。他的皮膚白花花的一片,被日光照得耀眼,完全看不到血絲。詹姆想起他好像總是有點畏光,于是試圖将人搬到陽光照不到的地方。
玄理比他高了半個頭,肩也更寬,整個人比他大了一号,是以,詹姆要搬動他多少有些吃力。他終于氣喘籲籲地把人扛上床時,玄理的襯衫都被他生拉硬拽得完全不能看了。
“抱歉啦……等我去給你買件新的。”詹姆嘟囔着,“話說你戴的是什麼啊?剛才把我肩膀硌得好痛……诶?”
襯衫胸前的紐扣被他拽掉了兩顆,露出了一個藍寶石做的小瓶子。詹姆從來沒見玄理把這個吊墜拿出來過,一時有些愣神——那個吊墜裡裝着旋轉的銀白色物質,顯然是記憶。
詹姆輕輕吹了聲口哨。
“你脖子上挂着的是誰的記憶呢?我們聖誕節可是一直睡同一個房間的诶,你都沒讓我看見。”他柔和地抱怨着,“不過,說不定我很快就能知道了。”
他用魔杖點在玄理的太陽穴上,逐漸拉扯出閃着光的、細長的銀絲。關于怎麼找到需要的記憶這一點,他甚至專門去請教了媽媽——
“很簡單啊,隻要想着你想抽出來的那段記憶就好。”金妮說,“你才多大啊,就有了這種讓你困擾的記憶了?”
“唔,那如果是要幫别人抽取記憶呢?”
“别人的記憶啊……這種大多數都是用來沖淡小孩子對什麼糟糕的事的印象的,一般隻能對學齡前的小朋友使用哦。”金妮若有所思,“也不用太刻意地去尋找,隻要引導他回憶起那段經曆,然後進行抽取就可以了。不過如果你是要幫同學抽取的話,需要他完全地信任你哦,這偶爾還挺困難的。”
長長的銀線拉了很久才斷,詹姆趕忙把它裝進了事先準備好的玻璃瓶裡,塞上木塞。然後,他想了想,摘下了玄理脖子上的挂墜。
“我就知道我們肯定會成功的,裡斯最好啦~”他拉過被子給玄理蓋上,手上來回摩挲着那兩個小瓶子,好一會兒,才十分滿意地把瓶子收進了口袋裡。
“好好睡一覺吧,裡斯,我等不及你來找我興師問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