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把西克萊送到十方洞府門前，穆子明就離開了。這個“離開”非常具體且利落，連句客套都沒有，純粹是通知了他一聲“我走了，明天見”，就把西克萊丢在了大門口。西克萊看着他禦劍的背影一時語塞，看着十方洞府緊閉的大門，也不知道該怎麼開。

幸好，玄理和白子敬沒多久就順着山路來了。前者看到他還有些驚訝：“你好快啊。”

“嗯……我腿麻了，子明師兄禦劍把我送回來的。”

“子明那孩子一向心直口快，想起什麼就說什麼，烏師弟莫怪。”白子敬柔聲道，“如若這次不留他向你問個明白，他之後便得來打擾你了。”

“這次陽桃會突然提前，我和子敬沒有互相通信。明師兄那邊本來就對你的事很敏感，不如讓他一次性聽你解釋清楚。”玄理說，“至于雲子規，那小子一向茶裡茶氣的，不是針對你。”

“還是我的失職，其中原委，我早該和師弟們解釋清楚的。”

“你又不了解陽關道内部的事，說實話，有些事情我也是前些日子才知道……這事怨不得你，要真論起來，我才是應該帶西可回來時就知會你一聲。”

“那就一人一半。”白子敬笑得柔柔和和的，西克萊看着他倆你來我往，又看了看白子敬那張溫潤如玉挑不出一點毛病的俊臉，腦子裡突兀地蹦出四個大字：『大家閨秀』。

……什麼玩意兒。他趕緊甩甩腦袋忘掉。

玄理在門前的石頭上輸了點靈力，大門便敞開了。三個人順着長長的甬道走入洞府，打老遠便見詹姆挂在小院的牆上，似乎是在試圖翻牆出來。

“趕緊下來，巨頭！一旦别人家有不能踩院牆的規矩怎麼辦？”

“不會有那種規矩的吧？”

“你不看電視劇的嗎？那些公爵老爺家裡都一堆規矩，中國的大家族裡肯定也會有的吧？拜托，到别人家裡做客起碼不應該讓自己的朋友為難，你不能像在自己家一樣爬上爬下的！”

“但是已經很晚了，他們還沒回來，真不要去看看嗎？我記得山下那個叫咨詢處的地方可以幫忙找人的。”詹姆騎着牆說，“我翻牆還不是因為打不開那扇門！”

“裡斯早就說了他們今天晚上有急事！”

“裡斯隻說了晚餐不回來，可現在已經快十一點了！誰會吃晚餐吃到這個時候？夜晚的山路可是很難走的，我以前就在晚上爬過山，摔斷過一次腿，要不是爸爸來找我，我就算沒餓死也會暈過去。”詹姆嚷嚷着，“你愛來不來！我要去找裡斯和西可了！”

詹姆吭哧吭哧地扒着牆翻過來，因為個子不夠，挂在牆上好半天都沒有動作。而已經回來的三個人站到了他身後，看着他兩條腿在半空中揮舞了半天，手臂漸漸脫力，然後一腳踩空摔了下來。

玄理早有準備地擡手，然而旁邊的人比他更快一步，箭步上前又穩又準地伸手接住了落下來的詹姆。

“嗚哇！——”

“詹姆！你這個蠢貨巨頭！你是不是又摔斷腿了？！”

“我沒摔到！我……呃……”詹姆擡頭看到白子敬，整個人都呆了一下，“…漂亮姐姐。”

“不是姐姐，是哥哥哦。”白子敬笑着用英語回他，“你好，我是白子敬，是之理的……遠房表兄？”

“是我在國内最好的朋友。”玄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