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呢？！”

“胡說八道吧？”

“............”

“诶你看，錢大官人他......他沒有否認！”

“不會是真的吧......”

“棺材裡是什麼？”

之前被柳副使打翻在地的幾位送葬人士捂着胳膊龇牙咧嘴地爬了起來，他們挨着靈柩最近，餘光一瞟，登時驚愕大叫。

“——啊！！”

仿佛看見了什麼了不得的恐怖至極的事。

這一下圍觀者忍不住了，擁擁攘攘擠着過來圍觀。

“我的媽呀？！”

“難道他們說錢大官人弑母......是，是真的？！”

“肯定是真的！要不然怎麼會這樣？！”

這時，錢不予直起身子，轉頭怒目而視，發出一聲咆哮！

“滾——！！！”

他吼得聲嘶力竭，目光盡赤，像兩盞燃燒着血色的鬼燈，将圍觀衆人吓退一片！

棺内，錢老夫人安詳地躺着，兩手交叉置于胸前，但仔細看，就會發現她眉目中是緊蹙得抹不平的表情，即使閉着眼，生前也絕對是經曆了什麼令她不安的事情。

并且，最讓人看過就為之悚然的，是她脖子上一圈深深的，醒目的利器刎痕！

方才圍觀的人中，有一個大叫着沖出去：

“錢，錢老夫人的脖子上是一圈刀痕！她她她......她定是被人殺死的！”

“如果是遭他人毒害，錢不予怎會不報官不找出兇手？怎會不為他母親報仇？”

“怪不得他不要人去吊唁，肯定是怕暴露了！”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他平時也太會僞裝了，還真以為他是個大孝子！”

錢不予伫立着，自始至終，沒有為自己辯駁一句。

他道：“我承認，是我。”

方才還喧嘩的街道蓦地沉寂無聲。

片刻後。

“打死他這個壞東西！”

不知道幾個鎮民從哪兒找來爛白菜葉子和臭雞蛋，開始往錢不予跪地方向砸去。蛋液從他頭上粘稠滴下，爛葉子糊在上面，緩緩滑落，片刻功夫，昔日人人敬仰的錢大官人就變成了被鎮民唾棄的過街鼠。

錢不予就這麼任由被砸，他盯着程狸問道：“我認罪，要抓要殺，悉聽尊便。”

他竟如此坦率！可程狸總覺得錢不予就這麼毫無辯駁地輕易認罪，有些蹊跷，

動機呢？

“不要砸了，不要再砸了！！”

突然有一人反向沖過來，身子圍在錢不予上方，将他護住，替他擋下密密麻麻砸來的破爛和吐過來的口水。

“你怎麼還沒走？”錢不予驚訝。

來人正是錢府管家，“老爺，這件事不是你做的，你為什麼要認？！”

他朝衆人嘶吼道：“老夫人不是被殺害的！”

錢不予臉色瞬變，一把将管家狠狠推開，道：“閉嘴！”

這場喪事變成了他的認罪現場，他預料過會有這般場景，卻不曾想來的如此之快。

突然，錢不予噴出一口鮮血。

程狸當他是急火攻心，但仔細看，他嘴角的血泛着褐色，緊接着，錢不予的七竅都開始滲出血絲，這場面看起來駭人至極。

錢不予眼睛一閉，斜斜倒去。

“老爺！老爺！”

錢管家抱住他，焦急呼喊，他手指揩過一點錢不予目中流出的血液，猛地擡頭朝賀千尋驚呼道：“這血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