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格分裂的形成,核心條件為嚴重的童年創傷。
兒童通過将意識與痛苦體驗分離來逃避無法承受的身心痛苦。
許乘月無法理解一個人為什麼會有這麼大的轉變,或許隻有人格分裂能夠解釋前後的判若兩人的變化。
從海島回來之後,許乘月總是緊繃着一根弦,最後覺得兩人的關系走到如今的地步,是源于自己對上官了解太少。
要弄清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或許和這個地方有關。
紅星福利院。
位于隔壁市的一個小縣城裡,開車将近4個小時才到達。
所以下車的時候,已經快下午五點了。
恰逢除夕,福利院正帶領小朋友們在院子裡包餃子。
見門口有外人前來,都怯生生地擡頭看着他們。
許乘月将提前買好的禮物分給小朋友們。
“哥哥……院長說不能拿陌生人的東西。”
年齡稍長的小女孩,将其他的小孩子護在身後。
所有人眼巴巴的望着那些漂亮的變形金剛、芭比娃娃,還有各種糖果年貨,饞的口水都要流出來了,但都聽話的沒有上前。
“拿着吧。”上官搖光摘下口罩說道。
小朋友們立刻擁上前,歡快道:“是星星哥哥回來了!”
“快去叫院長奶奶!”
有幾個小朋友往裡屋跑去。
“他們都認識你?”許乘月問道。
“我每年會寄禮物回來,奶奶可能給他們看了我的照片。”上官搖光低着頭,濃濃自卑感包裹着全身,讓他的臉色更加陰郁,“你怎麼會知道這裡。”
“哒哒哒”竹竿敲在地上的聲音,略有些匆忙的響起。
許乘月還沒有回答,先往發出聲音的地方看去。
主屋的木門慢慢打開,走出一個臉上爬滿了皺紋、滿頭白發、杵着拐杖的年長老人。
她一瘸一拐走過來,上官搖光和許乘月連忙去攙扶。
“阿星,帶朋友回來玩了。”院長奶奶慈祥地望着許乘月,她眼白經過了歲月的渲染已經有些渾濁,但神情卻很清明。
上官搖光立刻回:“不算朋友。”
許乘月看了他一眼,有些失落的垂下眸子,先把奶奶扶到桌子旁坐着。
自己去洗好手,和小朋友們一起包餃子。
寒冬臘月,這個福利院屬實破舊,外面就搭了一個棚,下面擺着一張桌子,老人和小孩就圍在這裡過着團圓年。
“你非要這麼羞辱我嗎?”
許乘月正用筷子拌着肉餡,乍然聽到身後居高臨下的聲音,微微偏頭:“為什麼這麼說?”
“小許啊,放錯了那個是糖不是鹽。”奶奶緩慢地說着,将調味瓶遞過去,“是沒嘗出來嗎?”
許乘月一愣,“不好意思,我沒注意。”
他正要接過調味鹽,下一瞬,被上官搖光握住手腕,瞬間滿盤的餃子灑落在地上,強硬地将他拖去福利院外面。
“誰讓你幫忙了。”上官搖光睫毛微顫,“就這麼想看我笑話,沒錯,我就是在這樣的環境裡長大的,滿意了嗎?”
“我沒有想看你的笑話,我隻是想更了解你。”許乘月按住自己被抓紅的手腕,轉身望着圍着木桌友愛的一群人。
雖然貧苦,卻很幸福。
“我很羨慕。”
許乘月眸色清澈,沒有絲毫嘲笑嫌棄。
錯怪了對方,上官搖光張了張嘴,還是沒有将道歉說出口,倔強的偏過頭,“你究竟想幹什麼。”
“我喜歡你。”許乘月微弱的聲音充滿着委屈,“沒有……想幹什麼。”
寒風吹過,福利院門前挂着的燈籠瘋狂搖晃。
許乘月縮了縮脖子,如果是以前,弟弟一定會把圍巾給他帶好,會牽着他的手捂暖,還會抱着他壞笑着撓癢癢。
可現在……隻剩下了質問、躲避、冷漠。
“我沒有想幹什麼,為什麼突然對我這麼冷淡,我做錯了什麼。”許乘月鼻尖微紅,繼續小聲地問。
眼前的黑發青年眼眶微紅,又長又密的睫毛尖懸挂着一滴淚,下唇咬出一排泛白的月牙印。
又可憐又可恨地問他做錯了什麼。
被這樣看着,上官搖光不自然地退後兩步。
想伸手去擦那眼角滲出的淚,又硬生生逼自己背到身後。
“你還記得嗎,我們第一次見面。”
許乘月一愣。
那是五年前的事情了。
上官搖光是練習生中最晚到來的人。
和他的第一次見面,記憶最深刻的是那雙眼睛,如潭水般靜谧陰冷。
明明和郝運差不多大的年紀,卻一點也不鬧騰,安安靜靜立在一旁。
星探老師牽着他的手,說這是成團隊的替補。
沒有成團的練習生,競争是非常激烈的。
而這一句替補,讓上官搖光仿佛天生低人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