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的破障曲精妙,一人之力就能破除十餘人的魔障。"符因不卑不亢地回應。
"小友謬贊。"向笛君含笑,"代雲這丫頭稚氣未脫難免惹是生非,若是添了麻煩還望諸位擔待..."他話音忽滞,視線落在邬宓身上面露輕微驚疑之色,他微笑着收回洞箫,“咦,這位小友..."
"前輩何出此言,除邪安良本就是我輩職責,代雲同樣出了不少力氣。"符因旋身擋在邬宓跟前,落日弓金紋流轉如活物,惹得向笛轉移了視線。
"小友這把靈武竟然靈透,"向笛君笑吟吟地誇贊一聲,目光掃過幾人盈着溫和的笑意。
"不如一起來貫清宗喝杯雪頂含翠茶?我已聽聞是姑娘危難之中相助我宗小輩,請給個機會讓貫清宗以禮相謝。"
沒等符因回答,葉飛沉突然橫插進來:"感謝師叔破幻相助。"他額角冷汗晶瑩可見,仿佛那幻境讓他仍然心有餘悸。
班代雲快步走來朝着向笛略一施禮,後者對着二人微微點頭。
四散的弟子們都七嘴八舌的圍了過來,看見那假雙身佛已經伏誅,少年們都發出小小竊語歡呼。
班代雲在師長前也不改驕縱模樣,大大咧咧的叫住符因,“符因,你還算有趣,你若随我回貫清宗我允許你歇在我的居所。”
她言辭傲嬌,但緊張地盯着符因的臉色,生怕她露出拒絕的神情。
看慣了宗門青石般冷硬的面孔,映在落日弓金芒裡的笑靥,讓她的心中生出命理星盤找到正确軌迹的震顫。
班代雲目光殷殷切切,符因不忍實在不忍拒絕,含糊的點頭應允後,她有意轉頭看了邬宓一眼。後者目光無喜無怒,接觸到符因探索的目光後,朝他略略彎了一下唇角。
向笛君間接地得到符因的答複,滿意地點點頭帶路回村莊,留下一群半大的孩子在身後吵吵嚷嚷,自己款款獨行在前方。
先是被莫名其妙地封進棺椁陷入沉睡,然後被邪祟怨氣強制拉入幻境,這群少年對其中的錯過的片段十分感興趣,圍着符因七嘴八舌地詢問。
邬宓自然的讓開在符因身邊的位置,安靜地落在隊伍後面,分寸拿捏得精妙,既不會離她太遠,又不至于太過于熱切,盯着被人群簇擁着的符因,臉上有幾分不易察覺的笑意。
連着說了三遍鬼新郎與其妻如何情深,對付雙身佛又如何如何兇險,符因口幹舌燥嗓子眼幾乎要冒煙,偏偏她心中還記挂着一些别的事情,時不時轉頭張望心中焦急。
她一拍班代雲的肩頭,“代雲八字寫在符紙上興許能砍斷顆大樹。”班代雲把手往後一背,對這一衆人灼灼的目光,滔滔不絕的對符因關于自己的叙述添油加醋,惹得少年少女們一陣陣驚呼。
班代雲吸引了這群半大孩子的注意力,符因遊魚般滑出人群,落後幾步,自然地與落後的邬宓并上了肩頭。
像是沒預料到她會抽身獨自來到自己身邊一般,邬宓怔忪一瞬。
"給你。"他慌亂遞出水囊。
符因仰頭暢飲時,他盯着那截随吞咽起伏的雪頸,忽然想起幼時在山上見過的鶴,那鶴的脖頸也是這樣優雅。
符因笑了笑收好水囊,這般貼心乖巧的性格,不知他那些師兄是怎麼舍得對他使那麼些不堪手段,符因心裡微微歎息。
她答應班代雲去貫清宗做客雖然有些倉促但确實有自己的考量,隻是不知邬宓會作何态度。
“我......”
"符姑娘......"
二人沉默着并肩行過一段距離,卻一瞬間同時轉頭開口。
符因正愁不知如何起頭,對方竟然意外的先起了話頭,正中符因下懷,她微微笑了一下,“那你先請?”
邬宓略一點頭,“符姑娘不必在意我與貫清宗的恩怨,與大宗交好也便以後有個倚靠,隻盼你莫因我...與仙門生隙。”
前方吵吵嚷嚷,眼前卻隻有一雙清亮真誠的眸光,符因無意識地笑了一下,覺得他有些過于可愛了。
“那你把你們之間的淵源講與我,就不怕回到宗門後,我用它要挾你去做你不情願的事?”
邬宓坦然與其相視,“符姑娘不是先前就說,你我已是過命友人,我若是有這般顧慮難道不是污了這份珍重情義。”
袖中的指尖蜷縮一下,他好像在猶豫着下一句話。
符因眼睛明亮耐心地等待着,眼神示意着他不必猶豫。
邬宓側頭望她幾眼又迅速移開視線,“即便你如此做了,我也...我也不會有什麼不滿,我自願講與你,就甘心你拿它任意如何。”
心裡泛起一陣酸澀的柔軟,符因偏頭掩唇。
她笑的邬宓有些無措,餘光亂七八糟地向她流轉,但也不敢多問,于是二人就這麼各懷心事地一直落在最後。
直到前面有弟子開始驚呼,符因突然驚覺自己好像忘了個什麼非常重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