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說怎麼辦。”方城黑着臉。

所長立刻笑了起來：“你看這人看着很正常一個大老爺們，四肢健全的，我們也不好給他送收留所裡，剛剛也鑒定了不是精神病！那就，能不能稍微再麻煩你一段時間，幫忙照看一下他，就當配合我們工作了。而且我看你和他也呆了這麼久，相處的又這麼好，關系匪淺啊！能不能麻煩你，再繼續收留他一段時間，等他身份确定，到時候他不走，我親自給他趕出你家。你看行不。”

小李在後面拼命使眼色讓他答應下來。

周胤黎也在不遠處陰恻恻地看着方城。

方城看着對方眼巴巴的樣子：“我不答應會怎麼樣？”

所長诶呀了一聲：“那這個好人好事的獎勵，你不想領嗎？”

方城：“？什麼獎勵。是錢嗎？”

小李說：“咱們所有個每月市民表彰獎勵的指标，這個月到月底了，還沒一件好事。所長的意思是，你這個事情也算一件了，符合條件，咱們可以給你報上去！”

方城說：“這也算？”

小李說：“怎麼不算。上個月孫大爺的貓被李大媽的孫子找到了，最後好人獎就給李大媽的孫子了。你這是把一個活人給收留了，怎麼不算好人好事？”

方城不吱聲了。

察覺到他的态度松動，所長又說：“咱們也不會白讓群衆幹活，這個人暫時符合救助條件，在辦理好身份證明前，可以申請給他申請一筆的救助金，确保他的基本生活，本來這筆錢是撥給救助站的，但是現在他既然在你家住了，這筆錢就給你了。”

沒有遲疑一秒，方城立刻道：“我接受。”

反正周胤黎現在還能給他做家務。怎麼也不算吃虧。

“那行，等我們檢查結果出來之前，就麻煩你了？”所長拍了拍方城的肩膀，“我就說小方你是個好小夥子，以後誰再說你壞話，我削他去！”

小李看到領導的态度，也跟着拍方城馬屁：“诶呀，我就說我們方哥是大好人，大度，有格局！”

方城沒有在這些誇獎中迷失自己：“那個獎勵和救助金，記得打我卡上。”

一出派出所，方城就指着周胤黎的鼻子：“你剛才耍我？”

周胤黎卻冷冷看着他：“是你耍我才對。你一直把我當成精神病，而不是皇帝。你也不可能送我回去。你隻是想把我送去精神病院或者丢在這個地方而已。”

雖然他說的也沒錯，但是那語氣裡的指責是怎麼一回事？

方城梗着脖子：“你難道不是精神病嗎？怎麼？你真的是皇帝嗎？我想把你送回精神病院有什麼錯，這對你來說本來就是最好的選擇！而且你自己也說一直想回去！”

周胤黎一臉怒意：“我說的回去是回宮，不是回你說的精神病院！你和我說的不是一個地方！”

周胤黎的聲音稍微低了點：“還有，我以為，我以為你起碼會有一點相信我的。”

方城哼了一聲：“我相信你什麼？相信你是皇帝？你問問别人，你跟别人說你是皇帝試試看？看他們什麼反應？這個世界上有人會相信你嗎？你别做夢了！”

周胤黎頓了頓：“我知道旁人不會相信我。我也不在意旁人信不信我。但是你不僅不信我，你還騙我。”

方城頓時有些心虛，但他很快就又氣盛了起來：“什麼叫騙你？你一開始還要殺我呢?你那把劍多利你自己知道嗎？随随便便就能把我捅死，我要不騙你我還能活着嗎？ ”

這話說完，方城也不心虛了，理直氣壯地看着周胤黎。

周胤黎直視他道：“我從來沒有想過傷你。當初對你揮刀也是你對我不敬在先。我一時習慣，才……，而後來意識到你和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之後，我才明白你的态度。之後我确實有利用你了解熟悉這個地方。我承認這些，但我也一直在試着補償你，你讓我做的家務和拍攝，我每一件都盡力做了，哪怕我很不喜歡這些。遲早有一日，你會信我的話。但剛才，你希望我承認自己是所謂的精神病，分明是打算将我丢在那處。自己一個人離開！”

他還是認識方城之後第一次說這麼長的話，前面還算心平氣和，到後面語氣帶着些明顯的情緒，尤其是最後一句，幾乎少有的怒意具象化地出現在他臉上。

那是一種被背叛的憤慨。

這句話方城有些沒法反駁，他本來确實是打算把他丢在派出所了。因為這确實是警察的職責，他自己隻是普通人，沒有這個義務必須救助周胤黎。

隻是兩人相處這些天，某些東西确實變了樣。

方城想說我丢了你又怎麼樣？但是這話有些難以啟齒，至少難以對周胤黎開口，尤其是在他剛得知周胤黎沒有家人和記憶之後。

現在說些傷人的話有點不厚道。

方城有點欲哭無淚地懷念起一開始那個說啥是啥的精神病了。現在周胤黎就突然從牙牙學語的幼兒期到了叛逆的青春期。跟刺頭一樣。

但方城還是不自覺的慫了些，最後才勉強開口：“我把你送回派出所有什麼問題，這本來就是你這種情況該來的地方。我是在幫你。”

周胤黎恢複了平靜：“你已經不可能甩掉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