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到達停車場門口,葉輕舟就看見了一個熟人。
“巧啊。”任寒笑嘻嘻地說,“正好,一起走吧。”
拎着箱子的五人面面相觑,都沒吱聲。
門口的核查人員剛想舉起儀器,任寒擡手給按下去了,“志願者。”
那人把儀器放下了。
停車場裡車輛擠擠挨挨人們忙忙碌碌,不是在裝車就是在登車。任寒帶幾人走到兩台越野車邊上,伸手一指,“看着坐吧。”
跟人家車隊沒有搶司機工作的道理,張瑜她們三個默契地進了同一輛車的後排,葉輕舟和陸遠上了另一台車。
任寒随即上車,坐在了陸遠的前方,副駕駛的位置上。
三人沉默地等了好一會兒,一個身量不高的女人坐進駕駛位,啟動了車輛。
此時早高峰還沒過,但路上并不擁堵,看起來像是做了限行措施。
葉輕舟看了一會兒路邊的風景覺得非常無聊,習慣性地激活芯片,發現沒有反應時才想起來現在裝的是昆侖。
而昆侖上是沒有智能平台的。
想到車上說不定裝了什麼東西,她也沒有拿手機出來用或者找人聊天,而是無所事事地繼續發呆。
這樣沉默的氣氛一直持續到兩個小時後,浩浩蕩蕩的車隊越過一道又一道關卡,暢通無阻地開出了第二安全區北側的出山口——也就是決定了它能成為一個安全區的“屏障帶”。
時值九月末,山脈内外的景色好像有着明顯的時間差一樣,樹林的顔色從若有似無的泛黃一下子跳躍成了深綠、金黃和橙紅組成的斑駁圖景。
葉輕舟不禁感歎起了大自然的神奇。
連綿的山脈起伏不絕,始終在車窗的左側。而車窗的右側的風景卻一直在變化,從和左側差不多的山脈變成無精打采的小樹林、半死不活的向日葵田、再到野草老高的荒野。
正當葉輕舟覺得屁股下面快要生了繭子時,車輛緩緩停了下來。
“走,一塊下去活動活動。”任寒轉過頭說。
“走走走。”葉輕舟趕緊推開了車門。
不止她們,幾乎所有人都像螞蟻出巢一般從車裡湧了出來,三三兩兩地徘徊在車輛周圍,或者是聚在路邊閑聊抽煙。
任寒從口袋裡摸出煙盒,給陸遠遞了一支煙。
陸遠卻擺了擺手,“不用。”
“你這人……”任寒剛剛皺起的眉頭在看到葉輕舟的時候忽地展開了,“噢,包袱這麼重啊。”
葉輕舟發現此刻似乎方便聊天了,“怎麼,她以前煙瘾很重嗎?”
“這個不是重點。”任寒把煙點上,豎起一根根手指盤點道,“蹭煙、蹭酒、蹭飯。全靠人不錯能幹活才不讨人厭。”
“以前……”陸遠的聲音越來越輕,“缺錢。”
葉輕舟笑得肩膀直發抖,“真沒想到你是這種人。”
陸遠沒吱聲,任寒倒是把話題接上了,“我更沒想到。那時候喊她喝酒她必去,從來一分錢不掏,但有人給她點男人——也問過要不要點女人,她都說不用。原來眼光這麼高啊。”
不知為何,葉輕舟隐隐有點不舒服。但要說這句話有什麼問題……
“你們從前經常一起喝酒嗎?”她随便找了個切入點問道。
“就那麼一陣。”任寒朝路邊随意彈了彈煙灰,“去年年底不是亂嗎,大夥兒全混在一塊抓野人殺變異獸,那時候經常見着。”
那一陣動亂葉輕舟知道。當時她母親在視頻通訊裡還算正常,生活物資也會派人送上門,一連幾個月她都貓在家裡,硬是靠宅把那段時間熬過去了。
現在想想……那個時候母親都在做什麼呢?剛到第二區的陸遠又在做什麼呢?
就在她走神的時間裡,任寒把煙頭扔地上踩滅了,“要不進房車歇會兒。”
“行啊。”葉輕舟拽着陸遠跟上了她。
房車數量不多,一共隻有四輛。任寒挨個看了看車牌号,帶着兩人走上了其中一輛。
看到車尾大沙發上的隊友們,葉輕舟明白了,“特地給我們留的?”
“當然。喬姐說不能虧待你們。”任寒笑嘻嘻地坐下了,“連我都是沾光的。”
“現在是方便說話了嗎?”葉輕舟确認道。
“哦對。”任寒朝腦後指了指,“芯片不樂意戴就摘下來,跨區之前再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