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寶街大半的鋪子都是蕭家的,有面闊四間三層獨棟的珍馐樓,有資金雄厚的蕭記典當,和蕭家核心生意息息相關的蕭記綢緞莊等等。
除蕭家經營的那些外,七寶街上還有諸如車馬行,藥鋪,香鋪,胭脂鋪,茶寮食肆,幹果點心鋪子等不一而足。
整條街沿河而建,大體呈東西走向,因為東頭的經營的鋪子大多建造的高闊舒朗,西頭街尾則是多而雜,整條街鋪面優劣也大緻是這東西走向。
蕭老爺提供的鋪面一共三個,蕭燕回看着看圖紙,位于東段和綢緞莊毗鄰的那間被标了個紅圈,顯然蕭鵲仙選的就是這間。
剩下梁建鋪面一個在中段,一個在街尾,雖然街尾那間的面積是最大的,但拐角就是車馬行,它第一時間就被排除了。
“橋邊地段要好些,但街尾這裡一間快要頂别個兩間大了。”
大太太詢問的眼神看向女兒:“燕回你想要哪間?以你爹的性子,沒得讓你們把生意做起來了再把鋪子收回的,十有八\九這鋪子是要陪你出門子的。”
“沒什麼好選的,就橋邊這間。”這裡有橋連接對岸,真論起地段可能比東頭都要好,不過中段的鋪面要小一些,整體比起來就沒有東頭的氣派。
“到底還是東邊那間好。”大太太語氣裡帶了幾分怨氣:“你爹就是覺得把花園的事兒給我了後,又怕委屈了他的二夫人,才在這裡給她們找補呢。”
“這三間鋪子雖然有優劣,但真論起價值的話,差的好像也不多。”
既然那日說了讓她們自己選鋪子,蕭燕回自然不會不打無準備之仗。
在來大太太院裡看鋪面圖紙前,她早已經讓丫鬟大概打聽過七寶街,此時她就在心裡大緻盤算了一下售價。
的确蕭鵲仙選的哪間略高,但也高的有限。
“我的傻女哦!”大太太摸了摸自家閨女的頭,看她的眼神像是看一個随時會被算計的小可憐。
“你看看東頭那間隔壁是啥?”
“蕭集綢緞莊,怎麼了?”
“還怎麼了,他現在給的是綢緞莊隔壁的鋪子,可咱們這樣的人家,陪嫁難道隻給一間鋪子?等蕭鵲仙嫁時,順勢把隔壁也給了她豈不是順理成章”。
大太太把話都說穿了,卻看到女兒依然是無所謂的樣子,實在沒忍住拿手輕戳幾下她額頭,恨不能給她戳開竅了。
“娘親,陪嫁什麼的也隻是你的猜想,而且就算是真的那也是以後的事。此時多想無益,不如好好經營。”
手裡有一下沒一下的翻動着店鋪資料,蕭燕回對于談這個話題并不積極。
自穿過來,仔細想想這些天發生的諸般大事,好像都是圍繞着嫁人這事情展開的,這讓蕭燕回心裡多少有些抵觸。
原本的自己隻有二十出頭,自認為還是青春美少女,這具身體更是年少,十五生日都沒到呢。
就算知道古人成親早,但有些觀念不是說改變就能改變的,至少在蕭燕回的意識裡,嫁人這事兒好像離她還很遙遠。
這會兒聽大太太談這些,倒像是把現代沒有體會過老母親催婚給體會了一遍,而催婚這種事情,沒幾個人會喜歡的。
見到女兒這幅心不在焉的樣子,大太太卻是滿心的恨鐵不成鋼。
她這女兒怎麼落水一場之後還添了這麼個沒心沒肺的毛病,跟她說最要緊的事兒,她卻這麼不上心。
“什麼叫以後的事!再拖難道你還想要拖成老姑娘不成,你的婚事我今年是必是給你定下的,若不是白白耽擱這大半年,你此時怕是已經在做衣服了。都怪那破落戶,也不知做了什麼黑心事。”
在腦子裡轉了一圈,蕭燕回才聽明白大太太說的做衣服是指婚服。至于這白白耽擱的大半年隻能說,她的運氣其實也并不算很壞。
原主在去年年底的時候,其實是已經有一門快要說成了的婚事,對方是城東陳家人。
陳家也算得上是耕讀傳家,這一代的長子更是在讀書上很有些天賦。前年高中後就在京城為官,雖然隻有六品,但怎麼說也都稱得上一句年輕有為。
如此青年才俊透出口風想要求娶蕭家三姑娘,蕭家自然也是願意陪上厚厚的嫁妝與他結兩姓之好的。
但正巧蕭福衍今年不是有事入京嘛!他怕是在京城看到或者打聽到了什麼,具體是什麼情況根本沒人向蕭燕回透露,聽大太太的話音,她應該也是不知道具體緣由的。
但結果就是這談得七七八八的婚事作罷了。
大太太倒是不遺憾婚事黃了,黃了可比嫁入虎狼窩要好太多了。
但她對自家女兒被白白耽誤的這大半年時間一直很是怨念,提起這事兒就要暗戳戳罵幾句。
想到女兒的婚事自己時時挂心,女兒自己原本也是積極的,但怎麼現在卻無所謂起來了?
“唉!”大太太重重的歎了口氣。
“娘親隻是擔心沒看準人讓你所托非人,又怕你陪嫁不及姐妹豐厚被婆家看不起。”大太太說着說着不由的有些鼻酸。
她又何嘗隻是在擔心女兒。
這些年雖然明面上蕭福衍做事看着都是兩房一碗水端平,但是這個端平是在外人看來的,其中冷暖真正能覺察得出來的還是大太太本人。
這麼些年諸般事項體會下來,大太太早就看穿了悟透了。
雖然兩房都是正經太太,真論起來她才是蕭福衍的正經妻子,而且她是大嫂,名頭上她也更光明正大。
可男人對哪個更上心,她又不是傻的,自然不會察覺不到。
同樣昂貴的首飾,二太太那邊是老爺親自挑的,同樣華美的衣料,二太太的顔色更鮮亮些也更襯她,這些平日裡的細節不勝枚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