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紅燭!大家不要緊張,不過是滴落的紅燭而已!”聽到法靜法師太的話蕭燕回心裡一驚,立馬高聲道出緣由。
她可不能讓這師太把話說完,不然可就要白白背黑鍋了。大意了,沒想到看着是個修行有成的慈悲模樣,真到了關鍵時候是一點都不介意拉人替死啊。
靜法師太把為出口的話吞了回去,臉色比之前更加難看了,她剛才竟然下意識的就行了如此卑劣之事!
菩薩血淚固然可能讓靜安堂的聲譽毀于一旦,但是若她剛才那句話說完,眼前這少女的一輩子可能就因為她一言而毀,甚至更嚴重些想,她的一輩子可能就到此為止。
須臾間的選擇,這一滴燭淚照盡她人性幽微處的黑暗。
“紅燭?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聽到那血淚是滴落的紅燭,所有被吓的不輕的尼姑們才理智回籠了一些,看着站在哪裡鎮定自若樣子的蕭燕回,也有人敢發問了。
“大家仔細看,并無什麼血淚真的隻不過是紅燭而已。”蕭燕回指了指白玉觀音臉上還殘存的一點紅痕還那張黃紙。
有個靠的近的師太上前來用指甲小心的輕輕刮了一下,黃紙上的那抹紅色果然就被剝落了下來一小塊。
“紅燭,是紅燭!”她一直緊繃着的身體猛然的就松了下來,然後高舉着手伸出指尖,給旁邊人看上面的那一小片剝落的殘燭。
到此時,本來哭的極為傷心悲慘的蕭鵲仙已經有些不知道該作何反應了,這個時候她無論是繼續哭還是停下來,好像都會非常尴尬。
但周邊幾乎沒有關注他的心情,師太們全都一個借一個圍上來仔細查看,畢竟還是自己親眼看到的才更放心,見到果然是紅燭後全都拍着胸口一副劫後餘生的模樣。
若真她們做法會的時候發生觀音血淚這樣的事情,不是對她們庵堂還有自身的名聲打擊,就是自個兒都要留下心理陰影的,心理脆弱點的人,怕是連幼時候偷吃一塊糖的事都要拿出來忏悔。
“竟然......”
“吓死我了。”
“多虧了小施主聰慧,不然今日都不知該如何收場。”
“是啊是啊!”
“隻是這紅燭怎麼回變成菩薩落淚?”慶幸之後就有人提出疑問。
一雙雙眼睛眼巴巴的看向蕭燕回,此時大家看她哪裡簡直就像是看一個智者。
“可能就是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有一滴紅燭落在了這尊觀音像的眼眶處又沒被人發現,今日天氣炎熱,且殿内香火旺盛又染着火盆,那紅燭被熱氣一熏就化開了,才弄出了這番誤會。想來一切都隻是巧合。”
蕭燕回看似解釋的有理有據,但其實根本經不起深究,可是在場所有人,沒有一個會去深究的,大家隻要能有個差不多的解釋就能把這件事情和稀泥般和過去了。
有些人是真的相信了這一切都不過是巧合,但靜法師太絕不是能相信這樣解釋的人。
看着那個依然躲在祖母懷裡的少女,再回想一下剛才混亂之中她的那番哭訴,如靜法師太這樣和後宅女眷接觸頗多的人已經是在心裡大緻有數了。
“這蕭家的内宅争鬥,竟然差點就毀掉了靜安堂近百年小心經營起來的聲譽,還有自己修行幾十年的心境。”想到此,靜法師太内心憤懑和怨氣交織。
從剛才惡念抖生開始,她往日靜修下來的平和就已經消失大半了。如今靜安堂的聲譽暫且算保住,但她的修行的确是已經毀掉了。
“雖然這燭淚是意外,但它畢竟滴落在我的姻緣箋上,老太太,我怕這是兇兆。”擦了擦紅腫的眼,雖然有蕭燕回出來橫插一杠,但蕭鵲仙決定依然按照原劇本把這一出戲給演下去。
就算給出了解釋又如何,她一口咬定這是大兇預兆也不是不行。
“阿彌陀佛,明壽居士,今日這法會遇上如此意外,看來的确不是吉兆,也許是有什麼沖撞到了菩薩也未可知,這法會便罷了,居士和家人下山罷。”靜法師太往日平和的眼裡此時卻是精光微閃,視線劃過蕭鵲仙時更是特别晦暗難明。而她話裡話外,竟然是再趕人下山。
擡眼和師太這樣的眼神對上,蕭鵲仙心裡一緊:“糟糕,她可能發現了什麼!”
“師太,這,這,這......”老太太忽然聽聞師太此言,臉上平靜的表情完全被打破了,此時的她就像是個做錯了事被人責罰,卻又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裡的小孩子,滿臉的緊張和無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