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們，重磅消息！！！”蘇悅跑進來，滿臉吃了大瓜的表情，“好消息啊好消息。”

“什麼好消息？”

“你這又看到什麼了？”

“無非就是公告欄那邊的事呗，一堆人圍着，擠都進不進去。”

“說對了，”蘇悅緩過勁來，站在講台上，複述着那邊的消息，“最後結果，李江源開除，杜豔和李老師也被辭退。”

說着，還推推鼻梁上的眼睛，拿着黑闆擦佯裝法官的木錘，“而我們的洛予生和程嘉南同學慘題檢讨書一份，于下周一升旗儀式上台演講，退堂！”

蘇悅大有一番法官的架勢，通知完消息後，拂去衣衫筆屑，走入人群，深藏功與名。

這消息一經發布就引發動蕩，不僅一下開除兩名老師，學校也一改畫風，食堂飲食提升檔次不說，就連校長意見箱也就此開放。

唯一不好的點就是，他們不能再拿手機，除非交給班主任保管，放假時候再發，不然學生就确保自己别被逮到。

母上大人：看到消息了嗎？

洛予生悄摸拿出手機，回複：看到了，不愧是你，快刀斬亂麻。

母上大人：這次是你們學校做得太過了，殺雞儆猴，其他的也會安分點。

耳邊吵吵鬧鬧的驚歎抱怨混雜，他摘下助聽器，也避免不了失去手機自主權的傷痛叫喊。

然這片怨聲載道中，他還是清晰地聽見了那句，“洛予生，程嘉南找。”

受過傷的耳朵專門鎖定程嘉南三個字。

擡眼朝前門看去，程嘉南就站在那裡，一如既往地微微佝背，頭發紮起個揪揪，避開所有靠近的人。

看見需要幫忙的人還會搭把手。

這樣好的人，就該擁有幸福快樂的高中時光。

“哎哎哎，權樞，咱兒子誇我了，說我幹得好，”姚柔把手機放在桌面上，食指點着屏幕，一臉得意，“我就說，這小子不定多崇拜我。”

洛權樞滿臉寵溺，“咱兒子不崇拜你崇拜誰，他媽媽多優秀，工作履曆要多豐富有多豐富。”

“行了行了，差不多可以了，”姚柔舒心之後想起原委又開始擔憂。

“權樞，你說出了這種事，秦婉他們也不管管，自家孩子受了多少苦。”

“沒事，有咱兒子看着呢，咱多管點，這次解決了，也就沒事了，”洛權樞安慰着自己的妻子。

但他們都心知肚明，有些事，平民百姓管不了，也無能為力。

在既定的運行軌道裡，逆天改命可謂無稽之談。

——

樓梯口下方，飲水機旁，洛予生迎來了人生第一次壁咚。

背抵在牆上，觸感冰涼，他垂眼瞧着面露糾結的程嘉南，有點好奇對方到底想說什麼，能讓他不顧周圍人的目光把自己堵在這裡。

會不會發出聲音。

揭開秘密的想法猶如出土的嫩芽，觸碰到陽光，呼吸氧氣後，加速生長。

隻是腦子再怎麼活絡，程嘉南都沒有讀心術，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

隻是埋頭從外套兜裡掏出一張張便利貼放在掌心，筆尖勾勒出崎岖不平的字體。

【這件事是你解決的？】

“嗯，準确來說不是我，是我媽。”

【你媽媽是教育局的人？】

“對，她在教育局工作。”

程嘉南呆了，眼睛瞪大，震驚從裡面溢出來。

這麼驚訝嗎，他是不是不該說。

有些父母專門給學校捐空調教學樓，就是為了讓自家孩子進一檔高級學校拓展人脈，交到的朋友是社會棟梁。

姚柔一直在教育局工作，原先的學校不知道誰把這消息傳出去了，跟他交朋友的人隻少不多。

不想以最大的惡意揣度他人，尤其是程嘉南。

“快要上課了，還有什麼要問的嗎？”洛予生側過身子，擋住頻頻飄過來的視線，将程嘉南罩住。

【謝謝你，非常感謝。】

望向自己的眼睛發亮，洛予生安撫性地摸了摸對方的頭，“謝意我收到了，行了，快去上課吧。”

程嘉南點頭，回班上課。

課堂開始三分鐘，洛予生還站在原地，左手摁着發抖的右手，感激的眼神磁帶樣倒放，擴大細節，幀幀回味。

反饋的情感貨真價實。

意識到這點，洛予生越來越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自從那件事後，一直僞裝着的殼好似有了縫隙。

微渺的光透進，照亮他的四方小天地。

“同學們，經過學校校領導一緻開會商讨，我們要采取一帶一策略，就是學習好的帶還有上升空間的，自律的帶跳脫的，”石韓娜簡明扼要地說着，“1班帶10班，2班帶9班，依次類推，懂了嗎？”

“那老師，我們帶的人要怎麼定的？”下面有人提出問題。

石韓娜撇斷粉筆的尖頭，認真道，“雙向選擇，不要以為自己在1班就有優越感，做人比成績重要，索求與成長并行。”

“好了，現在開始上課。”

呼啦呼啦的翻書聲持續，老師抑揚頓挫的講課聲根本無法讓人走思，稍一不留神可能就跟不上進程。

洛予生也跟着聚精會神聽了一節課，待下課鈴響，所有人都跟耗完精氣般蔫下來。

“上老石一節課跟打了仗一樣費精耗神，”蘇悅轉過頭，跟洛予生搭話，“哎，你一定是選程嘉南吧。”

“嗯，”洛予生腳搭在桌杠上，翹着椅子，轉着筆，高興勁滿得溢出來。

蘇悅啧了下，壞笑着說了句，“要是我說我也想選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