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也看了眼外面天都黑得差不多了，他不想去陽台吹冷風，說：“就在這兒說吧。”

符越點頭，問他：“張楊跟你說線下展的事了？”

“說了。”蔚也不知道他為什麼總喜歡問這種明知道答案的事，“名字都報上去了。”

符越顯然也是看了微博的，他輕點了一下頭，問：“你不是對這些事不感興趣嗎，怎麼會突然想去？”

這話說得好像他有多了解自己似的，蔚也皺起眉，問：“誰說我對這些事不感興趣的？”

“張楊說的。”符越說，“他說你剛開始本來不想去的。”

蔚也一頓，他沒想到符越直接先去找了張楊，好在看對方的表情一切如常，應該沒問出什麼，這讓蔚也稍微放下點心：“每天在訓練室裡悶着，也想出去走走，就還是答應了。”

這個回應其實沒有任何問題，受益于從小的生長環境，蔚也睜着眼睛說瞎話的本領一向很不錯，符越聞言笑了一下——有點促狹，好像看出點什麼，又好像什麼也沒看出來，吸人的黑色瞳孔看得蔚也心裡發慌，有那麼一個瞬間，他甚至産生了種被這個人洞穿的錯覺。

好在符越并沒有多過為難，男人隻是盯了他幾秒，而後施施然錯開目光，那種無聲的壓迫感也随之湮滅于躁動的空氣裡。

蔚也才剛松了口氣，就又聽到他用那種不經意的語氣說：“我還以為你是因為我才突然想去的呢。”

這句話成功地讓才剛放松下來的蔚也再次繃緊了神經，少年一個怔愣，因為戴着眼鏡而多出來的那幾分疏離感都消去不少，他半晌才緩過神來，有些尴尬地說：“你想多了。”

“那就當是我想多了吧。”符越沒什麼所謂，問他，“餓了嗎？”

“……”這話題轉得太快，蔚也一下沒反應過來：“什麼？”

“不是說覺得基地裡悶，想出去走走？”符越揚了揚手機，“吃宵夜嗎，我請客。”

“……”蔚也其實不愛出門，他來VOK這麼久，就是偶爾跟着符越一起出去吃飯，還從來沒有單獨出去過。

因此這回幾乎是在符越問出這句話的一瞬間，他下意識地就想拒絕，好在腦子在開口之前先轉過彎來——他剛才說了那樣的話，現在再拒絕符越的邀請，豈不是明晃晃告訴對方自己在騙人了？

心裡掙紮了幾秒，蔚也還是想自救一下：“現在會不會太晚了？”

“哪裡晚了？”符越看了眼時間，把他搭在電競椅上的外套拿起來穿上，“幹我們這行的，沒過十二點都能算早，現在才幾點。”

“……”蔚也說不過他，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出别的方式拒絕，隻好跟他一起出去了。

為了避免被人打擾，VOK的基地位置有點偏，兩人打車去到附近一條熱鬧的小街，找了家面館坐下。

時間已經不早，店裡零零散散坐了幾個人，兩人選了個角落的位置，城市繁忙的夜景透過明淨的玻璃門，無聲無息将兩人包裹其中。

等待老闆上面的期間，他們坐着聊了會兒天，蔚也想到什麼，他指了指自己的臉：“你怎麼出門不戴口罩啊？”

“戴口罩幹什麼？”符越把手機扣在他剛用紙擦過的桌上，神色有些莫名。

“你不怕被人認出來嗎？”蔚也有些好奇，他是真的第一次接觸電競這個圈子，這兩天看網上吵架看得他頭都大了，“不是有很多人認識你嗎？”

終于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自己對面這顆小腦瓜裡又存了什麼奇怪的想法，符越無奈地笑了一下：“那才幾個人，犯不上。”

蔚也還想說什麼，符越直接問：“你不會以為我們打遊戲的跟當明星的一樣，走哪兒都一大群人圍着吧？”

“……”蔚也遲疑了一下，很明顯符越嘴上說的就是他心裡想的，然而聽符越的語氣似乎又不是這樣，思考半晌，還是默默點了點頭。

“那你想多了。”符越說，“也就線上吵得兇，其實看比賽的才幾個人啊，真到了現實裡，能叫得出名字就不錯了。”

蔚也“哦”了一聲，似懂非懂，也不知信沒信。

誰知符越這話才剛說完，一道人影匆匆走了過來，激動地看向符越：“真的是你啊Further，我是你的粉絲，你能給我簽個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