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一起到了班主任辦公室。
班主任是個三十幾歲的中年男人,穿着典型中年老師的灰色毛衣,戴着一副銀框眼鏡。
林初遠一見他就覺得一臉刻薄相。
因為在白嘉元的記憶裡,張木和是一個非常勢力的老師,喜歡有錢的學生,歧視家庭條件不好的學生。他會把給他塞紅包的學生調到前幾排,讓沒錢的學生打掃衛生,幹淨髒活累活。
像白嘉元這種家裡負債累累的,三天一頓罵五天一頓打。
白嘉元被趙浩宇欺負的事,他不是沒有找過班主任告狀,隻是他根本不理會,隻說是同學們之間開玩笑别太放在身上,私底下還告訴趙浩宇他告狀的事兒,結果又是被報複狂揍。
林初遠想到這裡就頭疼,自己這是什麼天崩開局,真不知道他這幾年是怎麼過的。
不過現在自己已經重生在這具身體上,必然要他活得漂亮。
張木和睨着眼睛上下打量着鼻青臉腫的白嘉元,道:“你咋回事啊,課也不上,我找你老半天了,結果有同學和我說你打籃球把自己打進校醫室了。”
林初遠這個受害者還沒說話,趙浩宇已經開口道:“就是白嘉元早飯沒吃就拉着我們一起打籃球,結果自己打得低血糖暈倒了,校醫都是這麼說的。”
校醫寥寥幾語敷衍的話,倒是給了他一個絕佳的解釋。
張木和突然暴怒,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大喊道:“白嘉元!你是不是有毛病,你知不知這幾天教育局在巡視你還不好好注意身體,到時候出了什麼事,你是不是想害死我!”
林初遠都被他吓到了,上個敢這麼和自己大小聲還是青訓時候的教練。
旁邊站着的趙浩宇等人一直在偷笑,真不會以為自己偷偷告老師就會有人幫他做主了吧?
“讓你家長來一趟!”張木和拿出手機開始找他媽的電話,“一天到晚給我惹事,不教育教育你真是沒完沒了!”
林初遠在心裡翻白眼,“什麼年代了,還整找家長那一套。”
過了一會兒,一個佝偻着身子的老人跑了進來,顯然她身子很差,就這麼幾米路都讓她走得氣喘籲籲。
她渾身穿得破破爛爛的,身上都有顯眼的補丁,還有一股說不出的飯菜臭味。
她是白嘉元的母親,白秀蘭。
一進教室的那一刻,班主任就捏了捏自己的鼻子。
在哪個垃圾快餐店打工呢,來學校也不換身衣服。
他沒好氣道:“你兒子上午逃課去打籃球把自己打低血糖暈倒了,本來成績就不好,還要打籃球,心裡沒點數嗎?你沒看到他上次考了多少分?有一門及格的嗎?”
林初遠又回憶了一下,白嘉元這人确實沒什麼學習的天賦,他平時還挺老實的,作業都會按時寫完,可就是成績不好,上次周測語數英沒門門墊底,帝南十三中本來就是全市最差的高中,他這樣下去最差的大學都考不上。
白秀蘭道:“老師這怎麼可能呢?你看嘉元渾身是傷,怎麼可能隻是暈倒了,嘉元,你說啊,你到底怎麼回事?”
張木和道:“校醫都說是意外就是意外,自己不吃早飯還要劇烈運動,還曠課去打球!”
白秀蘭臉上出現了愧疚的神情,自己做服務員本來就賺不了幾個錢,還要還前夫欠下好幾萬塊,隻能擠出一點點錢讓他吃飯,他一定舍不得吃好的,才會低血糖暈倒。
林初遠沒想到白嘉元媽媽沒有下意識怪自己,還給自己解釋,他不能讓她憋屈,說道:“确實不是意外,被籃球砸了好幾下,也不是我主動想和他們玩的,我是被他們拉去的。”
趙浩宇道:“你别亂說話好嗎?你自己打球那麼菜!給你傳球你躲都躲不掉!”
林初遠又道:“不是吧,我讓你們曠課你們就一起曠課,我是你們的老大?”
張木和被他們吵得腦子疼,道:“好了,能不能好好學習,沒事兒去打什麼籃球。”
“對了,白嘉元媽媽,上次的校服錢都還欠着學校的,你們打算什麼時候給?”
林初遠都驚呆了,白嘉元家居然窮到連校服錢都出不起。
白秀蘭露出了愧疚的神色,馬上道:“老師我馬上給。”
不過她把自己破舊的衣服翻了個底朝天才翻出五十塊,這還是她下個星期的買菜錢,而帝南十三中一套校服要三百塊。
她馬上對着張木和道歉道:“老師對不起,我明天就給,我明天一定給。”
張木和嫌棄道:“一套校服你們都欠了多久了?還是我幫你補上的,上個高中連校服錢都沒有。”
林初遠越聽越火,恨不得扇他一巴掌。
這種人到底是怎麼當上老師的。
趙浩宇在一邊都要笑出聲了,窮女人還送蠢兒子念高中呢,做什麼能考上大學翻身的夢。
他自己每天晚上開直播賺錢,白天睡覺抄作業都能考得比白嘉元高,上個學真是丢人。
他假惺惺道:“也是我打球的時候不太消息,也不問問嘉元有沒有吃早飯,嘉元是我的好朋友,這校服錢我幫他出了吧!就當是賠罪了。”
趙浩宇在鲨魚tv直播,雖然粉絲不多,但是每個月也能收大幾千的禮物,再加上幫人打打标,帶帶粉,每個月兩萬也是有的。
這個收入在高中生眼裡妥妥的大富翁了,這也是為什麼身邊的同學都願意當他跟班。
“不需要。”白秀蘭下意識就拒絕了趙浩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