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這張臉在阮進玉此前并無沒什麼印象,實是因為将軍一直在邊郡,面都見不上。
而對于這位将軍的評價,大多都是好的。
也正這二者,阮進玉可以說是一點也不清楚這位将軍的秉性。但是有一點,薛将軍不止骁勇善戰,更者來,他素來和朝堂之間的漩浪沒什麼幹系,他不喜參與進來這些彎彎繞繞,隻一心系在國家上、百姓上。
國家安好、百姓安好,便是足矣。
那麼不穩定的是,薛将軍手握兵權,薛将軍對嚴堰這燒宮上位的人,會如此看待和對待?
要知道薛将軍可是出了名的不把強權放在眼中,就連先帝之前都奈何不了他,更别說讓他看誰的面子,完全是不可能的。
所以,薛将軍的态度又是什麼?
阮進玉這邊還是思索着,邊上的武安王便已經上前了,“恭迎将軍回京。”
一代王爺,親自放下身姿來迎人。
可薛将軍卻并不買他的賬,漠然一瞥,坐在馬上雙手執以抱拳一下便算當是行了禮,随後冷然出音,“回宮。”
阮進玉自然一直在邊緣沒有上前。他們二人沒什麼交集。
而且,這薛将軍對武安王這個王爺都這般不客氣了更何況是自己,便沒有上前找不快。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從主城主街穿過往皇宮去。幾條街道的道路倆側都站了不少的百姓,他們都是為得迎将軍回京郡才出來的,十分熱情。
薛将軍一臉肅然,在馬上不驕不躁目不斜視,看着并不是享受百姓擁戴和歡呼的樣子。
回宮後,此刻朝堂衆人已全部在堂中等着薛将軍歸來。
他們一行人進宮之後便直接去的太生殿面見聖上。
好在,薛将軍入宮并未有什麼異樣之舉,按照規矩在朝堂中跪拜叩見聖上。
下了朝,其餘臣子全然散去。
阮進玉趕到薛将軍走之前走到他身側,“将軍留步,請将軍随我移步極樂殿。”
或許是知道他口中的極樂殿是幹嘛的,所以并沒有多問和質疑,隻微末點頭,“帝師帶路。”
原以為這一路上要這般清淨的走到極樂殿,誰知邊上的薛将軍先開口了,他嗓音淡淡卻聲音威重,
“帝師如今倒還是帝師。”
“将軍說笑,”阮進玉扯出一個笑來,“将軍如今也是将軍。”
也不知薛将軍這句話就是随口一提還是另有所指,總歸阮進玉這般回,就算薛将軍意有所指阮進玉回的這話也是另意借來撫平他。
聞他這一言,隻聽身側薛将軍一聲呵笑。薛将軍慣來說話都嚴肅端正,隻是這聲笑真讓阮進玉聽出了一分譏諷之笑的意味。
不管是不是,阮進玉也隻權當沒有聽到。
阮進玉奉嚴堰之令将薛将軍帶到極樂殿,本是想着把将軍送到此自己就走了,結果到了門口,嚴堰身邊的公公看了他一眼,說:“帝師,一同進吧。”
然後他便也跟着一同入了這殿。
他進來之後按照之前的樣子都是直接往邊上的偏座上一坐的,這次腳剛跨出一步便硬生生收了回來,是想起了邊上還有位将軍。
“薛将軍,上京郡目下情況,想必将軍亦有所聞,孤今日再召你來,是想将薛公留在上京郡。”嚴堰直奔其意,一點前綴都沒有的就直接了當的問他:“不知将軍可願?”
薛将軍一瞬間沒有開口,像是在思考,過了一會才端正抱拳開口:“陛下,臣,現下怕是暫且給不了陛下答複。”
嚴堰倒是開明,也沒怒,随後一擺,“無妨,薛公舟車勞頓,孤遣人送你出宮,薛公可先回府,阖家歡聚。”
“謝陛下。”
将軍便退下了。
按照這一遭的情況來看,薛将軍并沒有不尊重嚴堰。但也沒有額外的巴結之意,再普通不過的君臣也沒這般一點私心都不帶的。
好像對于薛将軍來說,他是将軍,是南玉國的将軍,他的職責是保家衛國,至于天子,他身為臣子該有的禮便有,再無其他。好似于,不管天子之位上坐的是何人都和他無關一樣。
這樣來看,也是一個好結果。
至少薛将軍目前該是不會站隊,也不會忤逆天子。
“老師坐吧,下次進來不用許可直接上座便是。”
阮進玉還站在原地思緒不知飄向何方,他一直再思考,直到現在薛将軍走了,殿中隻剩他們二人,嚴堰的聲音将他的思緒給拉了回來。他轉身走到偏座上,聽到嚴堰的話,還是有些安分守己,“也是不妥的,畢竟二臣同在,如此不妥。陛下今日沒有這般做,往後也還是不要這般的好。”
嚴堰其實一開始就看到了,他當時沒有開口讓帝師落座就是知道帝師肯定會如此。果不其然,現下帝師正色的和他開口。
他歪了下眼角,倒是沒有計較帝師的話語,還煞有介事的配合點頭,“孤,聽老師的。”
今日阮進玉沒有在這閣中待很久,這倆日宮裡宮外的跑,現下嚴堰便直接讓他回去好生歇着。
能回屋裡躲懶自然是好的,阮進玉二話不說就跑了。
誰知剛回到屋中沒多久,趙公公到面前給他傳來消息,“大人,長公主殿下的侍女此刻在門外,說是長公主殿下請大人過去園中喝茶。”
“......”
雖是無奈,也還是起身跟着。
喝茶是假的,找他能喝什麼茶。
阮進玉跟着那侍女一路去到钿落園的亭子外,這園中有一方極大的荷塘,這亭子便就建在這荷塘中。
從亭外便能看到那方亭子中隻有長公主一人,身側的宮女侍衛全部撤走一個不留,甚至阮進玉身旁這個帶路的此刻也停在這亭子外不打算繼續走,而是看着阮進玉,讓他一人邁這一方亭廊入亭子。
總覺得這番有些不對勁。
若是簡單喝個茶,何必屏退宮女侍衛,隻一人在亭中等他。
但也奈何了,現在阮進玉人已經走到這裡了,想跑都跑不了,也隻能邁出這步子來。這步子走的他有些膽顫,不過面上卻是無比淡定。
長公主見到來人,明豔的一笑,“坐吧帝師。”
“殿下找臣,所謂何事?”
他哪能直接坐下來,倒不如直接禀明搞清她要做什麼。
冬禧長公主将面前的茶盞往阮進玉這邊推來一盞,“帝師這般爽朗,本宮也不同帝師繞彎子了。”
“聽聞聖上欲要将薛将軍留在上京郡。”
阮進玉不知這長公主是怎麼知道的,但沒敢亂說,于是選擇不開口,而是看着她,等她說完。
“帝師大人,七月七就要到了,”冬禧将自己手中握着喝過一口的茶盞放下,“本宮想問你,你可知将軍府有何女眷?”
這三件事一起從她口中出來,意味也十分明顯了。
皇帝要将薛将軍留在京郡,薛将軍家裡有沒有女眷,七月七皇帝選妃日。
長公主這是想要,給皇帝塞人啊,塞的還是将軍府的人。而且她既然為的這事來找阮進玉,也就說明,塞人這件事她這是打算要交給阮進玉辦啊!
阮進玉幾乎是雙眼一黑,祖父那邊都還沒有個信,長公主又來了。
他可真真是有些想要吐血了。
心中匪疑、阮進玉面上也不會表現出來,他溫笑着,淡然開口,先回了她的一個問題,“回殿下,将軍府确有一女眷。”
“不過,殿下,這件事恐怕是行不通的。”他便又接着道出:“殿下有所不知,将軍府那位女眷同将軍并非血親之緣,一、其身世顯然有所不符,二、因着其一了,何必再去探将軍之意。實屬不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