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是前啟。
前啟進來時,手中又是端了一碗還冒着熱氣的黑乎乎的湯藥,阮進玉已經習以為常,結果悶頭就喝了,根本不需要人多說一句。
前啟看自家大人這般爽利自是樂得,收掉碗就轉身要離開不打擾他休息。
“等一下。”
前啟回過頭,又向前走了倆步,“怎麼了大人?是還有何處不妥嗎。”
阮進玉搖了搖頭,“我今日在钿落園,見到溫鐘了。”
前啟有些吃驚,“大人表妹?”
“是的。”阮進玉就差直接歎氣,“你明日花點錢财,買通一下虛嬷嬷手底下的人,多少留個心眼,有事直接傳我這裡。”
“前啟明白。”前啟還是不解,“溫大小姐怎麼會進宮?”
阮進玉既然這般囑咐了,那大抵就是溫鐘今後都會在宮中,如此,隻有一個可能,那便是溫鐘入宮為妃了。
阮進玉沒有多說,前啟便離去了。
他終于,能躺下了。
也不知是否是因今日一整日太過疲憊,剛躺下沒一會就入睡了。這是他嫌少的有如此順利的入睡之行。
大晚上的風,好似越吹越大,原本隻是一點的沙沙聲後面還夾雜了呼呼的哮音。
隻是,睡着的人就不太注意了。
第二日,阮進玉人還未醒先入耳的便是那滴答滴答的雨聲。
好不容易晴朗了幾日的天,這是又開始下起了雨。
可能是昨日飲了酒,現下起來,他的頭還是痛的,昨夜那醒酒茶,好似對他沒什麼太大的效果。
隻是頭疼罷了,很正常的小疼小病阮進玉也不太在意,面不改色便起了床來。
吃過早食,阮進玉便該去上朝。
今日外頭下雨,前啟早早就在門口等了,見他出來便立刻上前,手中的傘撐開一把來,“大人,前啟可否随大人一路。”
阮進玉接過他手中的一把傘,“随你,想去便去。”
平時上朝阮進玉出門都不會帶随侍的,随侍不能進太生殿這是其一,還有一點便是,從極樂偏殿過去太生殿,雖有些遠,但多年來也已成習慣。
“去的。”前啟自然是要去的。
他一想起上次那次忽然下雨,因為阮進玉一個人回來就被那下的突然的雨水給淋濕了半身,就總是有些覺得不該。
其實平時前啟每日都很想同他一起出偏殿,然後走倆條大宮廊走到太生殿外。但阮進玉之前都不允許他跟着,也就罷。
這次好歹,算是同意了。
“那前啟在殿外等大人。”
去都去了,幹脆在等一等,再一齊一道回來也是好的。
阮進玉這便停了步子,“你又不是不知我下了朝還得去陛下那。”
“知曉,”他隻點頭,眼神真摯,“我不怕等,大人你不用管我,我就再外頭候着,這樣你一出來就能看到我,也算踏實。”
就前啟一直跟着他的情勢來看,阮進玉這等子身在朝堂權力漩渦中的人,真是處處需要有心眼去小心和留意各種事情。
他自诩不能幫上忙也好歹是宮中阮進玉能第一個完全信任的人。
踏實二字,便是從此處而來。
阮進玉看了看他,“我昨夜交代你的,别忘了。”
“自是不會。”前啟點頭。
“隻此一次。”阮進玉終于繼續邁步,繼續往前走。
一次也行,前啟很是滿足了。
一路到了太生殿外,阮進玉就一人進去。今日上朝他算是來的比平日早,站到自己該站的位子就開始望着地闆出神。
皇帝到,還要一會。
一會過去了,肅靜了許久的朝堂之上,許多朝臣開始張着眼睛望,左看右看,滿是疑惑。
皇帝人呢?
又是一會,那最上位的龍椅之上,來人依舊未到。
皇帝人呢?
底下終于開始有大臣在很小聲的開口。已經過了時間了,皇帝如何還沒有來上朝?
某不是昨日剛封了寵妃,今日就直接朝會也耽誤了?
若是隻有一人,聲音當然不會大。
但一個朝堂上這般多的朝臣,此刻叽叽喳喳的小聲一片由四處響來,甚至稍微離遠一點就聽不分明他們說的什麼,可就是有聲音了。
終于,管事太監出來口傳聖旨了,公公說,今日皇帝龍體抱恙,無法上朝,今日朝會暫且如此,各位大臣各司其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