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進玉氣笑了,但他面上異樣思緒并沒有,對于這話,聽是聽了,不過他對于這些話,慣來是不入耳的,氣笑的,無非是面前這個人。
“傳言沈大都督千杯不醉,你現下想說就說了,框我作甚。”
他還确不大信這點子酒真能給他沈長郎給喝醉了去,盡管現下他面色是顯現了些紅來。
沈長郎手指倆間挂着那半壺子酒,現下還能得空勻出一根指尖來指向面前的人,臉上之态也沒個正形,“誰框你啊。其實同你喝酒也挺沒勁兒的,薛将軍,薛将軍你知道不,他喝酒,行。”
“不過薛将軍性情待人太過冷漠。我呀,比不上薛将軍。”
他這話一轉又一轉的,接的下一句也是令人想不到。
不過,原本薛将軍在坊間名聲好這個事兒阮進玉一直都知道,這本就是必然的,卻是沒想到,從不站隊的薛将軍在這一衆臣子的心中,地位也同樣之高。實屬不易。
百官朝臣各有分列,這很正常,人本欲,不管是何欲何望欲,總歸離不開的一個是人心。那在這朝堂中最難得到的同樣還是人心。
甚至連沈長郎這種武夫都能當着口的承下這一句“我不如他”,可太不容易了。
阮進玉沒有接話,他手中這一杯酒喝着喝着也滴酒不剩了,他并不貪杯,加之沈長郎找他喝酒二人基本上是各喝各的。
“沈都督,右相大人有請。”
來的隻是一個小侍,這話傳給沈長郎也沒走,顯然,是現下就等着他一道過去。想來是右相給了必須請到的要求。
當朝高臣,當之于二相,左相和右相。
這左相名頭之盛,都快要蓋過整個朝堂上的朝臣,左相又是從賢王是太子之時就站隊那邊的,毫不多掩。
右相手中的權勢雖沒左相那般大,到底是二相其一,而他,在之前并未有明顯的站隊,是從新帝上任之後,才同後宮的太後娘娘走的近了些。
右相和太後母族本就有些姻親聯系,也說得過去。
右相沒有左相那般愛招攬權勢,除去太後那邊,旁的交集真是不多。
所以現下這般忽然來找沈長郎,到真是讓在座的人一時間猜想不透是為的個什麼。
阮進玉卻是在聽到右相之時,腦中就想起了這件事,太後,太後那時亦找過他,為的是禁軍兵權來着,如今若是右相來,大抵,之中也是有所聯系。
沈長郎卻是一點也不給面子,“不去,你回去同你大人講,我現下是諸事繁忙,待回宮之後在找時間去同右相道不是。”
他這是要借着陛下的勢,拒掉右相的來意,甚至見都不和他見一面。
小侍自然為難,不甘就此轉身回去,若是如此就回去,沒完成交代的事自然吃不了兜着走,于是撇開臉豁出去,繼續供着手彎下腰,“沈都督,我家大人确望見大人一面。還望......”
“不去。”沈長郎此刻面色更是有些酒意上來的紅,口中一放話,拿着酒壺的手晃了半晃,直接打斷了他。
阮進玉看在眼中,也不知沈長郎是真醉還是借着醉來說這話做着不演一分的直白事,垂了垂眼皮,眼珠轉了一下。
他徹底放下手中酒杯,“我也不知,你同右相之間關系如何。”
那邊見着如此決絕一口不多說的沈長郎的小侍,也不敢冒着開罪他的風險繼續說,于是都要苦着臉退下,卻被另一道聲音給拉了回來。
“也是為難你,”阮進玉的聲音輕緩,這話是對小侍說的,“正巧先前右相約我喝茶閑談,總是沒能有好時機來,你看若是右相此刻有空閑,我去拜訪叨擾一趟可是行。”
小侍除去第一刻的悻悻,就是能解決這趟差事的雀躍,還好有帝師在,否則今日這麼簡單的事他都辦不成,哎。
他嘴角是有些藏不住的開心。
阮進玉便放下手中所有物,真從位子上起了身,邁步要同小侍一起離開這。
沈長郎絮絮的皺着眉歎了一大口氣,扔下手中酒壺,“去。”
然後也一同站起身,“你就什麼事都喜歡多管,給你能的。”
阮進玉看着倆步走開此刻就已經走在自己身前一些的沈長郎,臉上沒過多的情緒,對他這話,一臉正然的說,“我沒想為難,這又不是什麼大事。”
右相住在行殿區域那邊,小侍在二人前方帶路,這下可是徹底沒有擔憂的了。
阮進玉本其實沒想和他一起進這殿來的,但話已經說出,沈長郎這個樣子,他真怕若是此刻他不邁這一步,沈長郎這人能已經到了門口還直接走人。
無奈,還是同他一起進了殿。
右相顯然是沒想到阮進玉也會來的,多看了一眼,到底沒有多說什麼。
“這是犬子,想必二人都見過,就不多介紹。”右相泰然的同二人介紹邊上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