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都在騙我。是他們背叛我,一定是!我那麼愛他!他還是跟那些兄弟跑了!”
她開始原地掙紮、咬牙切齒、面目猙獰,身體像被看不見的線拉扯,幾乎扭成一團。
與此同時,軍靴男臉上的神情變得更加詭異。
他先是低低抽泣,哭得肩膀一顫一顫,像是喪了親人,嘴裡喃喃:“隊員全都死了……是我……是我沒算好風速……他們都怪我,我也怪我……”
話音未落,他忽然一抹嘴角,眼神浮出迷離:
“可他們不是早就該死了嗎?”他忽然壓低聲音,舔了舔唇角,“死了好……他們死了我才能活……”
他開始輕輕哼歌,旋律輕快,眼神中帶着一種被迫撕開後的興奮與快意。
但旋即,他眼皮一跳,臉色煞白,像是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
“不是……不是我說的……你聽見了嗎?你在聽?”
他開始驚恐四顧,像是陷入了被監視的錯覺症,眼白逐漸暴露,雙手死死抱住自己。
系統沒有停止。
他的身體開始在“悔恨”“亢奮”“羞恥”的精神過山車上上下翻滾,眼睛一會兒泛紅,一會兒空洞,一會兒充滿殺氣。
而最慘的是那個感知者。
他從一開始就弱,系統也沒打算給他留半點餘地。
他一度因為害怕而顫抖,緊接着忽然開始咯咯咯地笑,像個瘋子,“我看見了……我看見了我升職了!我擁有基地自己的辦公桌了!哈哈哈哈!”
緊接着,他哭了,鼻涕眼淚橫流,口中喃喃:“我被騙了……我不過是個測距工具……他們說我感知準就給我一點餅幹……我連人都不是……”
忽然,他站得筆直,眼睛一亮:“可是我有未來!我一定能升B等!我能換新服裝,給我兒子買吃的……”
下一秒,喉嚨哽住,淚崩:“我兒子死了,碗裡是空的……”
他整個人開始哆嗦,像是要脫殼的蟲子。
雲清婉面無表情地看了一會兒,她對于折磨任何動物向來沒什麼興趣,争取都在三招之内斃命。
這個動物裡當然包括人。
隻是,她剛一轉身,便撞上三道目光。
陳念念站在走廊裡,頭發亂糟糟的,顯然是剛醒沒多久。
她其實隻是想上樓吃飯……
雲清婉掃了她一眼,又順着視線向上看去。
樓梯口,周碎寒站在最上一級,手還搭在欄杆上。她的腳像是剛邁出一步,又停住了。
在末世,雖然大家明面上遵守基地法,但是為了點資源明争暗鬥是少不了的。
沒物資,就代表着沒命。
既然如此,那還是死道友不死貧道吧。
哪個異能者手裡沒點血呢?
再往上半階,是她的母親。
老奶奶沒有說話,手扶欄杆,姿勢像是在看一口井。
那種“井”不是用來取水的,是用來扔屍體的。看過的人都明白,往下看不是為了救,是為了确認是否值當浪費一根繩子。
結果很明顯,她們好像沒有足夠長的繩子,能從這井裡救人。
樓道裡一片安靜。
雲清婉突然莞爾一笑,擡步走向樓梯,一邊走一邊說:“念念是剛醒嘛?今早來了兩位新顧客,你當時在睡覺,就沒碰到。你是要吃飯嗎?”
語氣十分溫柔。
可别吓着她顧客了。
陳念念愣了一秒,連忙點頭:“對,吃,吃,吃。”
她也不知道自己回了幾個“吃”字,隻覺得喉嚨幹,後背的汗還沒幹。
這真是黑店啊。
店長不會因為被她看到什麼,就滅口吧……
她跟上雲清婉的腳步,又不敢太快,跟雲清婉保持着兩個階梯的距離。
“他們倆剛剛正吃着飯呢,就來了這麼幫人。”雲清婉又看向周碎寒,“是積分不夠了要去兌換積分嗎?”
周碎寒側身空出一條道,擡眼看了看老奶奶,老奶奶微不可察的搖了搖頭。
周碎寒抿了抿嘴,回複道,“嗯。”
“放在積分兌換機上就行,和上次一樣。”雲清婉領着陳念念往餐廳走,囑咐了幾句。
周碎寒點點頭,噔噔噔幾步跑下樓,刻意沒去看那三人,将一顆白晶核放到了積分兌換機上。
【姓名:周碎寒,餘額:30積分】
機械聲音響起的瞬間,三人咚的一聲落在地上,周圍的空氣重新流動起來。
吓得周碎寒一個彈射跳到了樓梯上。
二樓雲清婉的聲音遠遠地傳來,“來者是客,隻是小小懲戒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