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老漢聽顧晞雲說，讓他教孩子們識字，震驚不已。

富貴人家做善事，收留他們這些人，給吃這麼好的飯，就已經出乎他的意料了。以為這樣就算是頂天了，從沒聽說還教乞兒認字的！

别說是乞兒了，就是普通人家，都少有供自家孩子念書的。那些書、筆、墨、紙哪樣不貴？這一年下來得花多少錢啊！

“東家我沒聽錯吧？”因為不敢置信，他又問了一遍。

顧晞雲道：“當然沒聽錯。孩子們不讀書、不識字，不過就是睜着眼的瞎子罷了，這怎麼能行？再說了，我以後還要開許多鋪子，鋪子裡需要不少人手呢，教孩子們認字，也是為了鋪子以後的發展。”

不管是因為什麼，能識字都是大大的好事啊，呂老漢替那些孩子們高興。

“東家放心，我會好好教他們的。”

“我想當掌櫃的！”小五突然說道，聲音不大，眼睛卻亮晶晶的。他想成為陳大哥那樣的人。

“我也想當！”有大膽的孩子也跟着說道。

有兩個人說了，其他的孩子也都跟着叫起來：

“我也想當！”

“我也想當！”

顧晞雲笑道：“好啊，都有志氣，好好學習，以後……。”

一群人說得高興熱火朝天，秦诏站在一旁，不說話，卻一直看着顧晞雲。

突然，一名侍衛匆匆進來，走到杜亮跟前，低語了幾句。

杜亮臉色一沉，疾步上前，壓低了聲音報告秦诏：“爺，皇上突然病重，福王殿下請您即刻進宮。”

皇帝年歲漸長，今年以來，雖小病不斷，但太醫說了，皇上身子無礙，怎麼會突然病重？

昨日皇上在朝上還好好的，還大聲斥責戶部尚書來着，中氣十足。

秦诏心中一凜，向顧晞雲招招手道：“宮中有事，我得去一趟。車留給你，你一會兒就回府吧。這兩天少出門。”

秦诏說完，就帶着杜亮，騎馬走了。

這時的顧晞雲并沒有意識到有大事發生了，又把善堂前院、後院都轉了一遍，這才回府。

秦诏策馬疾馳入宮，等到了交泰殿時，衆皇子已經齊聚了。

建興帝共有十一名皇子，除了早逝的大皇子、五皇子，其他皇子都到了。就連才九歲的老十、和六歲的老十一也都來了。

朝延的幾位重臣也都到了。見秦诏到來，紛紛給他讓座。

正這時，幾位太醫從内寝出來了，神色凝重，先湊在一起略商量了兩句，才由為首的馮太醫開口道：“各位殿下、大人，皇上這次起病急驟，突然昏迷，以我等幾位看，是因氣血逆亂，腦脈痹阻所緻。”

韓丞相問道：“馮大人的意思是……”

馮太醫道：“應是腦卒中。”

韓丞相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

得了腦卒中之人，即便醒來，也多會口眼歪斜，肢體麻木，甚至口不能言，身不能動。

幾位皇子聽了，也都臉露哀容，有的已經默默地流下了眼淚。

秦诏等人進屋去看了皇帝，又看着太醫開了藥，安排了接下來的朝政事宜，以及輪流守護之人，這才各自出宮。

在宮門口，莊承濟叫住了秦诏，悄聲道：“表哥，随我到府裡一趟。”

一到了福王府，莊承濟就神色焦急地說道：“吳太醫悄悄與我說了，父皇其實不是腦卒中，而是中了毒！”

“表哥，你剛才也聽到了，韓丞相等人讓老二暫代父王處理政事，這分明就是想趁機坐實了他儲君的名分，說不定他們已經偷立遺诏了！表哥，你快調兵到京城來，不然……父皇一旦……”

建興帝屬意的儲君人選，有二皇子莊承安，還有六皇子莊承濟，一直在他們二人之間搖擺不定。

本來前些日子二皇子辦錯了差事，又叫皇帝知道了他結交大臣的事，心中的那杆稱已經偏向了莊承濟，沒想到卻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出了事。

大皇子早逝，二皇子占了個“長”字，要是皇帝現在駕崩，二皇子繼位名正言順。

可莊承濟怎麼會甘心？

秦诏沉吟了一下：“我看倒不像中毒。還是再看看皇上的病情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