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你娘的狗屁。”
李秋怡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小表妹分明冰清玉潔,卻遭庸醫誤診,說出這等誅心之言,這要是傳出去,未出閣的小娘子懷了身孕,這輩子算是毀了。
楚茵茵眸底泛起淚光,茫然無措的看向衆人,幾絲零落的破碎感我見猶憐。
腹部劇痛再度襲來,渾身酸脹湧起一陣惡心。
怎麼會把出喜脈呢?
她自然知曉這其中的厲害關系,心裡怕急了。
正絕望時,房門被推開,淩平洲不顧阻攔,直接闖了進來。
目光望向她煞白的小臉,猜想此事必有蹊跷,一腳踹在醫者身上,冷聲道:“麻煩你,再仔細瞧瞧。”
“是,是。”醫者吓得三魂丢了七魄,頻擦虛汗,再度坐回楚茵茵身側。
徐州夫人這會兒再沒了看熱鬧的心思,隻道:“這庸醫,怕是看錯了,你再好好瞧瞧,臣婦就先告退了。”
“是啊,我們就不打擾楚小姐休息了。”曹美娥見淩平洲盛氣淩人的模樣,也生出一絲膽怯。
“事情還沒有說清楚,勞煩幾位再等一等。”淩平洲擡手,房門猛的阖上。
衆人一驚剛想尖叫,已被封了穴道,渾身動彈不得。
醫者咚的跪倒在地,慌張道:“楚小姐,也可能是中毒了,這一時間實在不知如何是好,早些組織會診,或許能解此毒。”
楚茵茵痛的幾乎暈厥,也聽不清他們在說些什麼,阖上眼眸時似是看到了趙元瑾的身影。
随他而來的是一個老者,佝偻着身子。
老者直步上前給已經痛暈的楚茵茵探脈,随後取針放血,對趙元瑾作揖道:“有一種毒,叫葬花,女子食後惡心幹嘔與害喜相似,腹部墜痛,再晚些會傷體落紅,有滑胎的表象,需先取人參含在口中,再将黃芪、長春花堿和回生丹熬成湯藥,水沸時滴入微量硝毒,服用後腹部如火燒,半個時辰葬花之毒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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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茵茵醒來時,房中還是淩望南、李秋怡、曹美娥,淩平洲依舊侯在門外,仿佛是做了一個奇怪夢,好像還夢到了趙元瑾,眼前卻并不見他的身影,楚茵茵也未細問。
李秋怡叫她寬心,說前院還無人知曉此事,隻當她是不勝酒力。
曹美娥滿臉心虛,是圖燕柔說要帶她來看好戲的,沒想到差點害死楚茵茵,她不敢說此事或許與圖燕柔有關,秉着一絲愧疚,這才留下。
前廳賓客已是酒足飯飽,好戲不斷,衆人陸續向戲台方向行去,一路上,男賓乘着酒興三五相邀,笑聲朗朗,夫人小姐身旁皆有丫鬟各自提着燈籠,伴着一抹青色,柔亮的暖光倒映在池水中,别有一番景緻。
遊廊缦回,楚茵茵忍着腹痛,軟綿綿的身子被淩平洲攬在懷中,向府外方向行去。
轉角處正見顧重禹被幾個小厮攙着,東倒西歪顯然是醉了,望見楚茵茵時,不自覺的走向她,有那麼一瞬間,他感楚茵茵才是自己的新娘,可楚茵茵小臉煞白,像是病了很久,讓人不由心疼,他突然間紅了眼眶,不受控制的伸出手,就在快要撫上楚茵茵的臉頰時,被另一隻有力的大手制住。
淩平洲面無表情,聲音低洌:“驸馬爺,喝醉了吧。”
顧重禹脈脈望向楚茵茵,手臂被人扭的翻轉過去,像是快要斷了。
同時,不遠處的太子殿下,款步而至,他神情凝重地拍了拍淩平洲,面上溫笑着讓他松開。
淩平洲不留情面的推開顧重禹,轉而對太子作揖,算是行過禮。
顧重禹酒醒了幾分,心中不痛快,也不說話,隻轉身離去,太子見他走了,也無心留在此處,匆匆與淩平洲作别,快步跟了過去。
宴廳。
除了收拾殘根剩飯的下人,再沒了賓客的身影,太子氣得原地踱步,厲聲質問:“你方才意欲何為?”
顧重禹苦笑:“殿下方才,不是都看見了嗎?”
太子随意拿起桌上酒盞,欲要重重砸在地上,又見有人經過,如是收起酒盞在顧重禹胸口捶了幾下,低音道:“今日這種場合,你為她如此失态,真是給她長臉了。”
“……”顧重禹隻矗立着不言不語,像是失了魂魄。
“她要是省事的,今日就該裝病不來,偏偏來了之後又裝病,這分明是故意要惹你心疼。”太子白眼翻上天,甚是不悅。
“總歸是我負了她。”顧重禹眸底泛起潮濕。
“你為她傷心,她配嗎?這些男女私情又有什麼意思呢?待本宮登基,與你共享天下,到時候你想要什麼樣的美人,不都是手到擒來,屆時,即便你要廢了舞陽重娶,本宮也允你。”太子貪婪的眸光中閃動着一絲别樣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