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口中的“不久”,落實到現實,出了不小的誤差。
斯樂一昏昏迷了十四天,快半個月了。要不是他臉色恢複了紅潤,生命體征一直很平穩。
陳朝就按耐不住叫上一群人圍在病床旁邊了。
盡管這樣,斯樂之前帶領的小隊成員還是排了個表,輪着班探望自家隊長。
今天正正好輪到任一川。
頂着一頭紫毛的小青年嚴陣以待。他自覺身上背負着全隊的重擔,難得收起了平日裡的嬉皮笑臉,連探視帶來的蘋果都削了一個。
雖然蘋果賣相不太好,但心意是足足的!
他看着躺在病床上的青年,時不時歎一口氣。暗暗感歎,果然是天妒英才,慧極必傷。
才多長時間,自家隊長這是二進醫院了吧?!
任一川在病床旁邊坐了一會兒,就耐不住無聊,拿出手機玩了起來。
他玩了還沒有一個小時,頭頂罩下來一片陰影,男人低沉的聲音傳來。“把外放關了,你吵着他了。”
任一川這才注意到自己忘了給耳機連上藍牙,病房裡回蕩着嘈雜的遊戲音。他讪讪一笑,連忙關了外放。
剛剛出聲的男人不理他了,兀自拖過來一把椅子。然後靜靜坐在一邊,眼也不眨地盯着床上的青年。
任一川認出來,這位是經常出現在自家隊長身邊的異能者——向隊。
向浔遭受反噬,又一陣折騰,傷得可比斯樂重很多。
但異能者的自愈能力實在強得驚人,當某人安靜躺床上快成睡美人了,他卻沒幾天就痊愈了,正好趕上一次喪屍潮。
他工作着實忙,又不放心昏迷不醒的某人。隻好一逮着空,就來坐一會兒。
青年氣色很好,卻絲毫沒有轉醒的迹象。
向浔注視着對方安靜好看的側臉,思緒漸漸飄遠,夢中窺見的少年逐漸清晰起來。
受前世的糟糕印象影響,他一直覺得,斯樂就是一個惡得純粹的混蛋,毫無可取之處,幹出什麼壞事都不奇怪。
卻沒有想過,當年的斯樂竟是個純粹執着的少年,當年發生的事情可能另有隐情!!
向浔有些懊惱,有點後悔沒有早點接觸斯樂,說不準還能阻止已成定局的事情。
但依着他之前的性子,不可能抛下末世降臨的消息不管,去接觸前世最最讨厭的仇敵。況且事已成定局,想再多也無用。
下一瞬,青年眼睫輕顫,睜開了丹鳳眼。
起初他的眼神有些茫然,但旋即恢複了清明,聲音有些幹啞,
“任一川,回去寫檢讨,兩千字起步,好好反省一下。”
斯樂真沒想到,他隊裡竟然藏了個這麼不靠譜的家夥。
明明說是來陪床,結果坐下沒幾分鐘就開始玩手機,外放還開得那麼大,生怕吵不死他是吧!
魔音貫耳的折磨,都快超過水母了!
他的醒來,一半是精神力恢複得差不多了,一半是被某個不省心的家夥煩的。
一聽自家隊長這話,某隻紫毛頓時焉頭搭腦了。
兩千字!!可要了他的命了!
一側的男人沒有說話,他拿起床頭櫃旁的暖水瓶,倒了一杯水。
然後用手背試了試杯壁,才遞給床上的青年。
斯樂的确有點口渴,他接過杯子,喝了一口,幹燥的唇角沾了水,潮濕柔軟。
喝完後,他放下杯子,望向某人的眼神有一點疑惑。
之前他發燒的時候,向浔也盡心盡力地伺候過他,但從未有過現在這種古怪的感受。
“感覺好些了嗎?”向浔低聲詢問。
斯樂心中的疑惑更重了。按照以前發生的來看,向浔現在已經上手了。
“好了。”他惦記着研究中心的工作,将心底的小疑惑暫時擱一邊。
“我睡了多長時間?你怎麼在這裡?”
聽到隊長的問話,任一川強打起精神,有氣無力地道,
“隊長,你昏迷了十八天了,第四天時生命體征急劇下降,把我們吓了好大一跳,之後就是一直昏迷,但狀态還好。至于我在這,是因為我,文正哥,小安,還有其他幾名隊員,決定跟着你一塊轉部門。”
斯樂沉默思索片刻。
前四天他應該被困在自己的夢境中,直到宴會上陰了水母一把。
再然後,身體的自我保護機制,使他一直處于深度睡眠中,連夢都沒做。
誰知一覺醒來,都過去十八天了。這得耽誤多少工作!
斯·卷王·樂很快恢複了冷靜,他道,“你們考慮清楚了?我接下來要做的研究,可能數十年都不一定取得成果。但你們接着之前那個研究繼續下去,短時間内會取得卓越的成績。”
斯樂熱衷于攻克關鍵難題後就轉換陣地,但這并不代表他不知道繼續下去會收獲怎樣的碩果累累。
隻是,他的目标一直很明确。一旦成功立即進行下一個,從不會為了其他因素徘徊遲疑。
“我們都知道。但是,大家都想跟着隊長幹!”任一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