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樂全身心沉浸在研究項目中。
偶爾空閑下來,他也隻是掃一眼網上正兒八經的新聞,對衆人私底下傳得沸沸揚揚的绯聞毫無了解,也沒興趣了解。
況且向浔解除婚約後,立即采取措施将绯聞處理得幹幹淨淨。
他還留了個心眼,隻說兩人目前沒什麼關系,但以後怎樣還不一定,無形中鎮退了不少潛在的情敵。
人或多或少會有些慕強的心理,天才尤甚。
研究中心有不少暗暗喜歡斯樂的人,但礙于斯神工作時氣場全開,凜然不可侵犯,真正邁開步子上前追求示愛實際上很少。
再加上近期持續三年之久的研究陷入瓶頸,一直在原地踏步,身為總負責人的斯神身上常常攜着陰郁寒氣。
連小隊成員都有些受不住,除了必要的交流絕不多說一個字,更遑論其他人了。
一時間,研究中心人人謹小慎微,生怕惹了由于研究裹足不前而心情不愉的斯神。
他們不是當事人,自然無法得知斯樂心中的想法。
實際上呢,他在大腦中反複推演了上萬遍實驗方案,隐隐約約觸碰到了失敗和成功之間的屏障,卻始終找不到突破的要領,才生出了幾分煩躁。
斯樂給小隊成員布置完常規任務後,埋頭苦讀保存下來的書籍,還和其他基地碩果僅存的生物界大拿在網上進行了頻繁的交流。
要不是條件不允許,他都想到國外進行學術交流。
末世降臨前幾天,其實本國政府向其他國家發出過末世預警,但由于許許多多因素的作用,并沒有披露末世的太多細節。
結果就是,大多數國家都持懷疑态度,采取有效措施的少之又少。
等末世一來,絕大多數國家淪陷了,秩序崩塌,災難橫行。
斯樂最想去的那個國家也在其列。出國申請被駁回後的一段時間,就是他身上陰郁氣息最濃郁的時候。
不過,斯樂很快調整了心态,邊考慮突破瓶頸的方法,邊進行變異植物和晶核的研究。
與此同時,之前那個壓在心底的念頭飄飄忽忽鑽了出來,耀武揚威彰顯存在感。
從很多角度來說,斯樂是執行力max的人。
他一旦決定要做什麼,不出一小時就能作出可行計劃,并立即執行下去,從不拖泥帶水,瞻前顧後。
如今他心中有了念頭,便立馬篩選出最可行的方案。
于是,當天晚上,向浔在廚房裡洗完碗後,一眼便看到青年還端坐在大廳中,貌似在等他。
年輕的S級異能者搖了搖頭,将這個有些自戀的荒唐念頭驅逐出腦海。
他又想到一點,不免有了幾分緊張。
難道,斯樂聽說外面的绯聞了?
青年難得沒穿研究中心的白大褂,而是穿着棉白的針織毛衣。
過長的黑發垂在肩側,露出一張稠□□美的面龐。他将向浔上下打量一番,眼神中帶着冰冷審慎,唇邊卻噙着淡淡笑意。
世間如高嶺之花般清冷出塵的人物不知多少。
但像斯樂這樣,無論前世還是今生,都引得無數人飛蛾撲火,無怨無悔癡迷執着的,還是少數。
斯樂一直很清楚自己相貌所帶來的天然優勢,并十分了解怎麼才能讓美貌發揮出最大用處。
他早就收拾好混亂的思緒,此刻毫無心理負擔的,沖向浔漫不經心笑了下,恍若冰雪初融,夜昙幽開。
“做個交易如何?一個吻,換一管血。”
向浔恍惚了一瞬,剛穩住心神就聽到斯樂荒謬的話。
更離譜的是,他發現對方是認真的,并不是拿話逗弄他。
盡管理智和職責不斷提醒他,在不知道斯樂懷着什麼壞心思的時候,當機立斷的拒絕,才是最好的選擇。
但傾瀉而出的愛意與渴望如潮水般,漸漸淹沒所剩無幾的理智……
潛藏在潛意識裡,徹底占有又無奈失去的焦灼,蒸幹了最後一絲清醒。
異能者不自覺擡起頭,視線落在青年殷紅幹燥的唇瓣上,那天幻夢般的記憶浮現……他聽到自己說了聲“好”。
哪怕隻是蜻蜓點水的吻,他也認了。
下一瞬,青年上前幾步,迫使年輕的S級異能者低下頭,然後沒有絲毫遲疑地吻上去。
他學習能力很強,那天異能者誘哄他的技巧,反被用在了面前這位“老師”身上。
過了一個多小時,兩人衣衫不整倒在沙發上。
青年壓在男人身上,呼吸有些不穩,白皙面龐上浮現出一層薄薄的紅色。
但等他從對方的衣服底收回手,神色立即恢複到了平日的冷淡,仿佛剛才的動情是某種輕飄飄的幻覺。
“伸出手腕。”斯樂邊說,邊拿起了桌上的針管。
異能者還處在意亂情迷的狀态。他還記着兩人的約定,單手解開左手的袖扣,擱在青年面前。
但右手則從後面環過青年的腰身,想将人攬在懷裡,繼續剛剛的事情。
斯樂預判了對方的舉動。
他從沙發上下來,巧而又巧地避開“偷襲”的手。
然後,微涼柔軟的手心壓在異能者的手腕上。既是安撫,又是警告。
“别太貪心。”
特殊材質的針頭輕易刺透了男人的皮膚,新鮮的暗紅色血液漸漸填充滿透明的針管。
這一期間,異能者眼也不眨地盯着青年看,姿态是馴服的乖順,但眼底是驚人的貪欲。
仿佛蟄伏的野獸,隻要逮着機會,就會将看中的獵物拆吃入腹,徹底與骨血融為一體。
唯有這樣,視若珍寶的認定伴侶才不會被莫名其妙的人奪走。
人性是極其複雜的。
再光明磊落的人心中也會有不為人知的陰暗面。
再加上異能對執念的強化作用,異能者性情中的某些特質被無限放大,進而步步吞噬原本的自我。